夜色来袭,入秋的夜晚微凉,加上周边的雪山环境,导致日夜温差较大。
鹤云程在草草吃完伙计送来的饭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矿灯挂在床头,照亮他的脸庞还有那张传真机打印出来的雪山照片。
如解雨臣说的那样很漂亮,他将照片在指尖转了一圈,思绪发散。
如果它的人真的藏在他们中间,那会用什么办法呢?又该怎么找到它呢?
而且这所有的前提,是他们这次的行动能够吸引它。
要是它率先去了巴乃那边的话……但可能会分成两拨,就像他们这样。
一想到这种可能,鹤云程便摸出手机,向远在巴乃的黑瞎子发去亲切问候来电。
“喂?”
黑瞎子独有的拖腔拖调的声音传进耳边,还带着两声吸溜声。
“哟!”鹤云程支起身体,后背靠着床背,问道:“搞什么好吃的?”
“广西特产螺蛳粉,香得很。”黑瞎子又吸溜了一口,含糊的说道:“老板有需要吗?需要的话,我帮你带,两百一包。”
鹤云程轻笑了一声。
而坐在黑瞎子对面,同样在吸溜螺蛳粉的刘丧被他的天价跑路费惊到了。
眼珠子一转,立马咬断嘴里的螺蛳粉,大声冲着手机那头喊道:
“鹤爷!我给你带!我只要五十!”
嘿!你小子!
黑瞎子睨他一眼,想要腾出手将他那碗螺蛳粉端走。
但想想又觉得这招对这小子没有用,便笑道:“禁止同行恶意竞争砍价。”
刘丧不怕他,甚至还记得他不让自己跟着偶像进张家古楼的仇,又道:
“鹤爷,二十!跳楼价!要不要,您一句话!”
黑瞎子被他气笑了,没有犹豫,直接将他面前的粉碗端走。
完全不顾他认错的叫喊,直接将粉倒进阿贵门口的狗碗里。
“他不当人,不吃人的东西,你好好当狗,都给你吃。”
大黄狗兴奋的朝着他叫了两声。
而刘丧手里还攥着一双筷子,站在黑瞎子后面,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幽怨得像是午夜凶铃的鬼魂。
手机那头静静听着两人动静的鹤云程乐得够呛,笑道:
“两位,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对螺蛳粉感兴趣了,我可不爱吃那玩意儿。”
马后炮!
刘丧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而黑瞎子再次坐在位置上,慢悠悠的抽出纸巾将嘴一擦,开始聊正事了。
“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鹤云程语气也正经了几分。
“不要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抓到那个塌肩膀。”
黑瞎子已经在巴乃待了半个月,按理来说,就算那塌肩膀是个钻地耗子,也应该捕到网里了吧?
一提起这个,黑瞎子嘴角的那抹笑意不见了。
严肃的模样让后进来的刘丧原本气鼓鼓的腮帮子瞬间收敛起来。
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然后乖巧的坐在他的对面,不敢再放肆了。
“遇见了两次,那家伙的身手很好,有点难缠。”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深山,那家伙儿对这里很熟悉,应该是常年居住在深山里面的,像条滑泥鳅,根本抓不到。”
黑瞎子的声音里难得出现一丝懊恼,实属百年一见。
这倒是一件稀奇事,鹤云程微微一挑眉,“小丧呢?连小丧也找不到他?”
“他?”
黑瞎子看了一眼刘丧,趁机开始告状,拉长了音调,似笑非笑道:
“人家听到哑巴要进张家古楼,全身心都要飞到哑巴身上了,嚷嚷着要跟着进去,拦都拦不住。”
闻言,鹤云程脸色微沉,“刘丧,还记得你留在巴乃是干什么的吗?”
略带严肃的语气让刘丧心头一跳,某种肉疼的熟悉感觉袭来。
他咬着牙,连忙道:“记得,鹤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对未知的事物产生好奇也好,想要跟着哑巴也罢,你要是想进张家古楼的话。”
鹤云程顿了顿,“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忠告也是警告,他管不住霍锦年,但是管住刘丧还是可以的。
“我明白了,鹤爷。”刘丧闷声道。
他心底有些郁闷,虽然他确实是想要跟着张起灵。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实实在在对传说中的张家古楼有几分兴趣。
但现在那几分兴趣也被强行打压下去了。
黑瞎子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果然还得老鹤才能治这小子!
要不是刘丧这小子是解家的人,又是他家老鹤亲自带回来的,自己可不会耽误他去送死。
紧接着,黑瞎子摇摇头,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虽然我没有抓到那个塌肩膀,不过我倒是得到了一点关于他的新消息。”
“继续说。”鹤云程道。
“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塌肩膀叫什么名字。”黑瞎子道:“在第二次打斗的时候,他说他叫张起灵。”
“哈?”鹤云程不由得冷笑一声,“一个纹着穷奇的张起灵,这倒是一件新鲜事。”
“确实是一件新鲜事。”黑瞎子点头,“但也算是一件旧事,你还记得1952年发生的事情吗?”
1952年。
鹤云程微微一愣,不明白黑瞎子的意思,但还是在脑海里面搜索起来。
即便时间久远,但鹤云程对于那一年还是印象颇深。
那是他从解家离开的时间。
同年,在张启山血洗整个九门之后,又发起了一项从长沙城乃至全国的活动。
就是这项活动,让他们东躲西藏了整整十年,但还是没能逃过去。
寻找张起灵计划。
“你的意思是说……”鹤云程有些犹豫。
“没错!”黑瞎子肯定了他的想法,“那个塌肩膀应该就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盗版。”
“我后面去找了霍锦年,她也隐约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但没有想到他会选择继续成为张起灵,留在这里。”
鹤云程沉思片刻,道:“可年龄对不上。”
如果他真的是当年张起灵的代替品,那么到现在至少也是个古稀老人了。
但是听吴邪他们的形容,那个塌肩膀应该是个中年人,更别说还有那么好的身手。
“那如果他也是张家人呢?”黑瞎子又提出一个猜想。
如果塌肩膀是张家人,只是血脉没有哑巴张那么纯正,那就可以解释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鹤云程并没有反驳他。
当年那项活动是由张启山主导的,他挑选出来的张起灵,也有可能是他手底下的人。
“那你觉得他的目的会是什么?留在巴乃这么多年,偏偏在吴邪他们寻找线索的时候钻出来阻挠行动。”
塌肩膀如果是张家人,那还会有可能是它的人吗?
“也许是认出哑巴了,不想让他带人进入张家古楼。”黑瞎子道:“塌肩膀既然留在这里藏匿了那么久,那说明这里一定有他要看守的东西。”
“如果是张家古楼,那就很合理,就算他不是张起灵,身为张家人也是不想要别人进入的。”
“屁!”鹤云程骂了一句,“如果只是不想别人进入,那他当年就不会成为九门的代替品,帮忙寻找张家古楼。”
“那你说他是什么心理?”黑瞎子摆烂。
“我知道个屁!”鹤云程又骂,“讨论再多都没用,不管那个塌肩膀是什么身份,他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阻挠者。”
“我只知道,挡住计划的人,只有一种解决办法。”
杀了。
黑瞎子明白他的潜台词。
他自论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听到鹤云程的话还是不免一笑。
“前几天霍锦年还在我面前阴阳怪气骂你跟我待久了,变成了一副烂心肠。”
“瞎子我那叫一个冤枉啊!明明就是你这小子心肝黑的将我都带歪了。”
“你就当她的话是个屁!”鹤云程简单粗暴的骂道:“年轻时候傲惯了,她们霍家的教育就永远学不会低头,一辈子都是那个脾气,口是心非,懒得理她。”
黑瞎子‘啧啧’了两声,正想说你其实还挺关心她的。
但却听手机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骂声,还带着电流声,听不太真切。
“今天是谁检查的巢!让检查巢的人给我消失,告诉新来的,要是再出任何问题,手给我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