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鹤云程一掀帐篷帘子,就瞅见里面坐着的人,不禁挑了挑眉。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只见坐在床边的张启灵,浑身上下涂满了淤泥,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在看到来人后,才有了一丝变化。
“陈文锦说能防蛇。”
好吧——但鹤云程依旧有点嫌弃,哑巴变成脏哑巴了,又侧了侧身,让身后的解雨臣进帐篷。
“张爷。”
解雨臣跟他打了个招呼,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
“无三省那边什么情况?”鹤云程一边拉紧帐篷帘子,一边问道。
张启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把目光在解雨臣身上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安全,他们找到入口了。”
鹤云程点了点头,在他旁边坐下,“小花已经知道文锦的事了,无邪他们估计也猜到了,不过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你等会儿是要留下还是走?”
张启灵摇摇头,“不好解释,暂时留下。”
他本来是要跟着陈文锦的,谁也没有想到会冒出蛇群。
他要是现在就走,那鹤云程这边就不好解释了。
得留下。
无邪和王胖子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有他在队伍里,至少在进西王母宫之前,这支队伍还能保持表面的和谐。
鹤云程点了点头,“等会儿无邪可能会过来问,他们相信你,你自己直接去跟他们说,别暴露太多了。”
张启灵微微颔首。
刚才站起来,准备去无邪的帐篷里面,外面就响起来无邪的声音。
“小花,鹤爷,你们在里面吗?”
三人对视一眼,解雨臣站起来去拉开帐篷帘子。
“无邪,你怎么来了?”解雨臣微微侧身,让外面的人进来。
“我找你们俩有点事情商量。”
无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张启灵,微微瞪大眼睛。
“小哥!你怎么在这!你和那个黑瞎子不是在追黑影吗?刚才的哨声是你?”
张启灵见要找的人自己主动上门了,便点点头。
“碰巧找到这里,三爷已经找到西王母宫的入口,带着瞎子先走了,我留下等你们。”
他和黑瞎子从陈文锦那边得到近道的路线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无三省的营地。
正好碰上了遭遇蛇群的无三省等人。
解决蛇群之后,黑瞎子便跟着无三省走了,而他被留下来等待无邪等人。
这是事实。
除了不能说的,他也没有说谎。
“那你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么模样的?”无邪又问道,眼神怪异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即便是追人,也没有必要将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吧?
而张启灵抿抿唇,“不是搞得,是我自己涂的。”
“自己涂的?”无邪更懵了。
张启灵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提着矿灯就往帐篷外面走。
鹤云程和解雨臣紧随其后。
无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乖乖地跟了上去。
四个人站在一个沼泽泥潭边上,矿灯照出的光亮朦朦胧胧的,勉强能看清泥潭里的淤泥。
“来这干嘛?”无邪的话刚刚问出口,背后的背包便被张起灵卸了下来。
张启灵本想让无邪自己跳下泥潭抹泥的,话还没出口。
无邪就被背后使坏的鹤云程给推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无邪“扑通”一声掉进泥潭,在泥潭里打了个滚,看向张启灵的眼神充满了怒火。
“小哥,你干嘛!”
拎着装备包的张启灵: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他转头看向鹤云程,只见鹤云程笑得那叫一个贼兮兮。
彼此沉默的一秒钟当中,他用眼神将鹤云程从头骂到脚。
而鹤云程嘚瑟一笑。
张启灵默默地收回目光,解释道:“淤泥能防蛇。”
“防蛇——”无邪的质问瞬间卡壳。
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狗狗,圆溜溜的眼睛瞪大。
那眼神里有生气,有质问,却又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被轻轻戳了一下,慢慢地就没了气势。
“防蛇你不早说,我自己来!”
说完,无邪就在泥潭里打起滚来,努力让淤泥在自己身上分布得比那裹了面包糠的炸鸡还均匀。
鹤云程的手下意识要搭上张启灵的肩膀,但在还有几厘米的时候,瞥见他身上脏兮兮的淤泥,赶紧缩了回去。
然后把手肘转弯搭在了解雨臣的肩膀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三人就这么看着无邪在沼泽泥地里滚了几圈,还把淤泥往脸上抹。
鹤云程突然就觉得无邪像一只脏兮兮的笨小狗。
其实也没说错。
他爷爷是老狗,这傻小子可不就是小狗嘛!
想到这,鹤云程忍不住笑出了声,感慨道:“这无邪有时候还真挺可爱的。”
可下一刻,他手臂的支撑点突然消失。
毫无防备的鹤云程失去重心,脚下猛地一个趔趄。
还没等他站稳,又被一只不知道从背后哪儿冒出来的手一推。
“噗通”一声,他直接掉进了泥潭里,倒在无邪旁边,溅了一身的泥。
鹤云程:谁在谋害朕!?
他转头一瞧,目光恰好与神色淡然的解雨臣相对。
刚想开口,就被对方那平静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这个惹不起。
他的视线又往上一抬,和一脸无辜的张启灵对视上了。
他嘴角一扯,顺手抓起一团泥,没有丝毫犹豫就朝张启灵砸了过去。
张启灵闪身躲开,但被淤泥盖住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鹤云程见他这副样子,气得直咬牙,心里暗暗骂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就是这小子在背后使坏!果然学坏一出溜!
这闷哑巴就是个死闷骚,有仇现场就报了!都不带隔夜的!
而解雨臣则蹲在泥潭边,抓了一把淤泥就往自己白色冲锋衣上抹。
他确实有很严重的洁癖。
不过比起小命来,洁癖在这时候也就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