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镜流的话还在风中回荡。
杀死丰饶星神药师的办法……
临渊抬头看向镜流,她身上隐隐约约溢散出剑气。
这是剑士的剑道修炼到极点的体现。
此身为剑,一举一动之间都有可能让剑气溢散出去。
此刻镜流杀意暴涨,剑气也在不自觉间出现。
临渊很确定,她是真的想杀死星神啊!
“那你,找到了什么办法?”临渊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凡人弑神,他还没听过有成功的案例。
目前比较清楚的星神死亡,部分是在神战中战败。
比如说【繁育】塔伊兹育罗斯,被【存护】克里珀打爆。
三锤敲碎繁育魂,长官我是银河大好人。
还有【秩序】太一,被命途概念相近的【同谐】希佩吞掉。
“凡人弑神,犹如痴人说梦。”临渊轻声说道。
镜流当然知道想要杀死寿瘟祸祖的难度有多高。
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唯有根除丰饶,寰宇才能避免更多悲剧的爆发。
她已经见识过太多因丰饶而出现的悲剧。
连她自己,都是悲剧的一环。
杀死丰饶星神,是镜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仇恨,是她心中仅剩下的情绪。
镜流大大方方地和临渊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我找到了冥蝗祸祖塔伊兹育罗斯的神体残骸。
它,便是杀死寿瘟祸祖的钥匙。”
临渊再度陷入思考。
“居然是拿塔伊兹育罗斯来弑神吗?
我知道有两种可以杀死星神的办法。
一种是命途,概念更加宽敞的命途,会吞噬掉概念相近且狭小的命途。
另一种便是神战,取决于星神们之间的胜负。
繁育……你是想用命途这个方式杀死药师?”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临渊已经接近失态。
乖乖,这可真是疯狂啊。
这位不仅仅是敢想,也敢做。
人家还在砍丰饶孽物,这位是准备砍丰饶本人。
镜流的呼吸逐渐平缓:
“我是这样想的,唯有如此,方能完成我的梦想。
巡猎星海,斩断丰饶。”
临渊又给镜流倒了杯酒,叹气道:
“太疯狂了,放在仙舟的小说里,都不一定有人敢写。”
“无妨,我去做了便好。”镜流豪横地喝掉杯中酒。
这瓶酒已经给镜流干掉一半。
他只喝了一口,剩下的都是镜流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临渊在试图灌醉镜流。
没这个可能,大家都是这个境界的命途强者。
不可能真的喝醉的。
临渊不确定地问道:
“话说,这种绝密计划,前辈,您就这么告诉我了?”
镜流脸上的酡红配上白嫩的肌肤,显得格外动人。
她歪着头问道:
“怎么,你还要去告密不成?向谁告密,寿瘟祸祖吗?”
至于把这个事情告诉那些丰饶民?
丰饶民又不关心药师。
他们只在意其他星球的资源。
何况,自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结束后,丰饶民已经被打成路边一条了。
告诉丰饶民,他们蹦跶得起来吗?
临渊想了想,好像也是。
镜流已经不满足于用杯子喝酒。
她开始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倒酒。
内心的千千万万种冲动与感慨,只能靠酒来化解。
“何况我相信你不会做泄密这种事情。
因为,你同样仇恨寿瘟祸祖。
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巡猎的光芒。”
临渊有点心虚地捧着酒杯。
再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镜流。
自己当年做丰饶令使,镜流应该不知道吧?
不知道最好,免得她突然失控砍自己。
自己可不能告诉她。
镜流对自己的前同事丰饶令使倏忽恨到了极点。
免得自己也被前同事波及了。
还有,这巡猎的光芒从哪里来的?
自己一不戴美瞳,二没给眼睛加特效。
前辈,你确定不是月光照的吗?
“此话怎讲?”临渊问道。
镜流都无语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还能怎么说,你身为前曜青剑首,还能喜欢那些丰饶孽物不成?”
临渊点点头表示认可:“自然不可能,我与丰饶孽物势不两立。”
但曾经,他与药师的关系的确是有点复杂。
复杂到他都不想去梳理。
好在自己死了,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不说这些了,喝酒!”镜流拿起酒瓶子和临渊的小杯子对碰。
她今天难得稍稍开心一点。
回忆啊,就像是在脑海里打着转。
她今天,终于抓住了一次记忆的碎片。
记起来了……
当年他们几人也总是这样聚在一起喝酒,谈天说地,畅想未来。
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独行于世。
昔日的朋友,死的死,分的分,还有反目成仇的。
命运可真是喜怒无常。
她的心已经许久不曾泛起涟漪,也很久没有喝酒。
而今天,难得喝一次酒,居然想起了这么多。
说起来,能有这种好酒,倒要谢谢临渊。
这个新结识的朋友,也不赖。
或许是心情好些,镜流觉得应该换一些轻松的话题。
“说起来,你为什么一直管我叫前辈?”
她的红眸望向临渊,有点认真地说道:
“你我此前都是云骑剑首,应当同辈而论。
叫我名字镜流就好。”
临渊感觉自己陷入了和彦卿一样的尴尬。
长生种的妙处便是如此。
成年之后直至死亡,容貌都不会发生太多变化。
人老珠黄?不存在的。
只要愿意,一直都可以是卡哇伊的美少女。
镜流单看样貌,也没人看得出来她活了一千七百年。
理论上,天人族是没有寿命限制的。
但魔阴身发作便会被十王司带走,宣告死亡。
所以,镜流就很奇妙地卡了漏洞。
没死,还在继续活着,甚至保持着自我认知。
临渊说道:
“主要是,你在七八百年前便是剑首,我是三五十年前才成为的剑首。
可不得讲一下先来后到嘛。”
“叫我名字。”镜流面无表情道,“难不成你也想让我像彦卿那样叫你小弟弟?”
临渊:“?”
怎么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调教感呢?是错觉吗?
镜流再次机械地重复:“叫我名字。”
临渊不打算惹一位重度魔阴身患者:“镜流。”
“嗯。”镜流似乎满意地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
临渊想到她身上的魔阴身,又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病人,于是询问道:
“镜流,你有没有想过治疗你身上的魔阴身。
我这边有一个还不错的办法。”
出乎临渊意料的是,镜流冷冷道:“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