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陉的举动,
虽然让几乎所有人感到意外。
但审问主导人郑毅看到夏有米那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还是感到了些许破题的快意。
他不自觉地笑了,继续说道:
“同志,你的推测不准确,出现了其他变数。”
“领导,郦老师的自首才恰恰印证我的推测,真正的英雄实际上有后人存留,那就是一直在外读书求学的郦陉老师,也符合土匪们认知的卧底家庭是教师的真相。而因为一些不真切的传言,郦陉老师误认为自己家才是真土匪,于是,才主动自首。”
“这,才是真大义。”夏有米斩钉截铁,也通过系统看到外面郦陉被请进去问话的场面。
对方有种视死如归,终于赎罪的模样。
举手投足间令人心生敬服。
回乡教书不到两年,郦陉已经让一些重视教育的家庭发觉到了知识的力量。
他们真心感激老师,有些家住得近的,听到消息就自发赶来为郦陉送温暖,有担心他受欺负,吃不好穿不暖的,还有带孩子过来现场哭的。
场面热闹极了,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
夏有米提议先不告知郦陉关于陶家的推论,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最好保护性关押,如果他们推测正确,那么陶家的函文,原本就属于郦陉老师。
作为目前多方关注和针对的焦点人物,护好他的安全十分重要。
另外,陶家也不会坐以待毙。
不出所料。
陶苹儿没有直接对付夏有米,而先将群众捂嘴。
一家一户的敲门警告,同时,亮出了保护函文作为证据,抬头的大名就是陶老头。
解释说根本不存在冒领一事。
一通打罚下来,传播路径被直接截断。
即便各有心思,但若以自己身家的性命为代价,那还是闭嘴来得划算。
到第二日。
陶苹儿才带人前来,要加速对土匪二人的审判,说的是铁匠和夏有米。
证物和证词都有了。
物件是一把刀,带有铁匠特有的纹路。埋在了夏寡妇家的院子里,通过系统在监室内看现场的夏有米表示,好家伙,伪证也太嚣张了。
她家小刀被陶蒲带去省城,搜出来的这一柄,原本该是在铁匠家,他们居然是直接现埋的。
一众警员神情古怪。
郑毅给了一个眼神,下属悄悄退出,前往证物室。
要说,陶苹儿细心,拿走一件物证,还知道替换一把。但警员更细心,一眼就瞧出不对来,这分明是用模具新造出来的。
做旧手法十分经典和明显,都被写进了参考书里。
警员很兴奋,他比对着痕迹学中关于锉刀痕、敲打痕的要点,在内心打好腹稿。
准备给领导瞧瞧他的发现。
丝毫不顾陶苹儿等人从深山请来的做旧老师傅的死活。
得知了伪证,郑毅面不改色,他想起了夏有米的提议。
出门先对陶家等人的举证表示重视,然后着手安排接下来的审判流程。
给了对方好一颗定心丸。
连陶家想探视郦陉一事,也是欣然应允,当即给他们隔着栏杆远远瞧了一眼。
只见男子被单独关押着,面容冷静,虽身处暗处但丝毫不影响身上的发光点,他借着小窗透进来的日光,翻着一本书。
这一幕,在陶家人眼里,就是这个蠢掉渣的老师认命。
相信了自己才是真土匪的遗留后代。
等他们确认完毕,
正式文件从陶苹儿丈夫手上批下来。
好戏开场。
......
这一日的大厅里很是热闹。
戒严与人来人往毫不冲突。
夏有米等一众涉事人员被带上前来,还有,不被允许出门的“匪徒后代”郦陉。
后排观众里,陶家除了胡晓丹的两个孩子,全员到齐。
就连本该在省城上学的陶蒲都在,不过他坐在另一头,小小的脸上写满严肃,对陶家尝试的沟通视而不见。身旁还坐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妇人,气场独特,对在场的每一个人平等地表示不屑。
夏有米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只是嫌弃饭菜,少吃了点。
在陶蒲眼中,就是受了巨大苦楚,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们没把眼前着急的审判放心上。
陶蒲能到场,事情基本上办成了。
更何况,入场阶段的末尾,还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吕珠,她悄悄给了夏有米一个肯定的眼神,最后的一点变数都落下来。
开场,罗列罪名。
除了蓄意谋害胡晓丹,还有藏土匪知情不报,通奸罪,贿赂罪,破坏婚姻等等。这些还只是安在夏有米一个人身上的。
简直是把胡晓丹臆想过的精华全部都列出来。
生怕不能治了她,从数量上也得要压中一个?
这有多站不住脚,只看全场的反应就能得知。
何况,铁匠没杀人,郦陉不是匪。
指控是一个都不成。
她很是耐心。
也没等多久,才刚陈述完他们的罪行和证据,打算从夏有米开始做应对辩述。
原看她身边连证人和辩护律师的角色都没有,准备庆贺解决了一个的陶家人,在接下来的混乱中傻眼了。
陶苹儿丈夫被当场抓捕,新任接班人带着一纸调令直接就位。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准备离开的陶老头也被埋伏在后面的人扣住。
他大喊着自己是个好人,他们抓人要讲证据。
要上报中央!
正巧,上下的相关领导,也想当场给他们把罪名落实,给去陶家搜查的人员一些时间。
郦陉这会儿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这一伙正跳脚的人杀害了自己的父母,长兄,姊妹,弟弟和侄儿。
用他们的身份作为掩护,这么清清白白地活了十五年。
而自己在痛苦和惆怅中,全身心地投入教育,希望减轻身上的罪孽。
“你怎么能定义我不是?”
“拿出证人来!”陶老头依旧不减气势。他清楚,能证明他不是卧底的真正寨子中的目击者不会出现,谁会放弃自己掩藏好的生活,只为救下一个烧铁的,寡妇和糊涂蛋。
那个铁匠的父亲倒是认识他老陶。
可小娃娃肯定记不清楚。
即便认识,也不能作为关键证人。
他只是灵光一现呐,他不想死啊!
耳朵家正好是一夫一妻五个孩子,他老陶怎么就不能是耳朵!
就是老大少了一个儿子,他当场就捡了一个襁褓里的。
这不是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