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敲击声低沉而沉闷,那声音不仅震动耳膜,还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
冰冷如刀的空气充斥在四周,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刃划过喉咙。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开锁声,我从模糊的意识中醒来,睁开眼时,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脑海深处隐约知道她是谁。
“Good morning,小野猫,感觉如何?”
后颈传来灼热的刺痛,像是轻微的灼伤。
然而,比起这些疼痛,我的注意力更多地被眼前的女人吸引。
贝尔摩德嘴角挂着一抹妖娆的微笑,优雅地向我走来。
我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冷漠无情的混凝土地板,头顶的荧光灯毫无热度,唯一的光源是从破碎窗户投射进来的微弱阳光。
墙壁局部坍塌,隔热材料裸露在外,这里显然是正在拆除的废弃大楼。
“哦?你倒是挺冷静的嘛。”
贝尔摩德嘴角微翘,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然而,我并不是真的冷静,只是还没有完全理解现在的状况罢了。
试着活动身体,我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冰冷的金属手铐反绑在背后,根本无法挣脱。
我躺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硬。
贝尔摩德俯身看着我,语气温和:“能站起来吗?还是说已经走不动了?”
听到她的话,我终于回过神来。
虽然情况依旧无法理解,但至少可以确定,她是可以对话的。
我慢慢地起身,语气颤抖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眼神中透着嘲弄:
“帮忙?在这种情况下?真是有趣。”
她将手铐解开,但即使如此,我也明白逃跑根本不可能。
在她的引领下,我被迫走向废弃大楼的地下室。
这里光线更加暗淡,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拐过一个弯,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头上套着麻袋,双手被手铐固定,双腿也被麻绳绑住,正被迫正坐在地。
旁边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摇欲坠的豆灯,微弱的光照映出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显然,他曾拼命挣扎,手腕上的皮肉因摩擦已经破裂出血。
我呆立在原地。
贝尔摩德则若无其事地上前,一把扯下男人头上的麻袋。
男人的双眼被布条蒙住,嘴里塞着布条,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透过布条下的泪痕,可以推测他刚刚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带着冰冷的压迫感笼罩着我。
声音逐渐靠近,最后停在我的耳边。
“逃得还真够久啊。”
低沉的声音带着威慑力,让我不由得颤抖。
转过头,我看到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
是琴酒。
“正如你所说,这就是目标吧?”
贝尔摩德挑眉问道。
琴酒冷冷点头:“没错。”
“接下来呢?说实话,我可看不出这只小猫有什么值得你执着的地方。”
贝尔摩德的语气带着轻蔑,但琴酒并未回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径直对准了我的额头。
冰冷的枪口贴在我的皮肤上,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贝尔摩德惊讶地出声:“喂!你在干什么?”
琴酒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冰冷得如同刀锋,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令人不解。
他将枪口缓缓移开,然后将枪柄朝向我递过来,冷声命令道:
“拿着,杀了他。”
听到这句话,我瞪大了双眼,手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枪。
后方的男人开始剧烈挣扎,发出模糊的呜咽声,身上的手铐和绳索让他根本无路可逃。
“这不可能,琴酒!”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这只小猫怎么可能做到。”
琴酒没有理会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动手,如果你不杀他,我就杀了你。”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凝视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我握着枪,手指冰冷,脑海中响起了赤井秀一的声音:
“琴酒的棋子,只是他随时可丢弃的工具。”
沉默片刻,我慢慢抬起枪,指向琴酒的方向。
贝尔摩德屏住了呼吸,而琴酒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枪口对准的并不是他。
“告诉我一个理由。”
我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琴酒微微挑眉。
“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杀这个人。”
我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理由,那这把枪对准的将是你。”
当我开口时,琴酒肩膀轻微颤动,随即发出低沉的笑声。
从“……呵”到“呵呵呵呵”,他的笑声逐渐变得充满戏谑与嘲讽。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以这样的方式笑出声来。
接着,他将手覆在握枪的我的手上,用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猛地一拉,带我转了个圈。
在我还来不及对突如其来的接近感到惊讶时,他已经固定住我的手臂,将枪口对准了眼前那个浑身颤抖的男人。
瞪大眼睛的贝尔摩德露出一瞬的动摇,但很快冷静下来,迅速与那个男人拉开了距离。
“这个距离会沾到血,退后一点,用双手握住手枪,右撇子的话,右手在上。”
琴酒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他解开我错误的持枪姿势,耐心地调整我的手指,教我正确的握法。
“身体前倾,正面面对目标,右脚往后侧展开,肘部和膝盖不要完全伸直。”
“……”
“不需要理由吧?就当这个男人是你父母的仇人。”
“……”
“跟着我的心跳节奏,十秒。”
琴酒的手指轻轻覆盖在我的手指上。
他的心跳声低沉有力,“咚”的一下,我开始数数。
眼前的男人发出“嗯嗯嗯——”的低吼,剧烈挣扎,但枪口丝毫不动。琴酒的辅助精准得惊人。
“三、四、五……”
仿佛被操控一般,我继续数着,直到“十”。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随之而来,眼前的一切瞬间被鲜红染满。
血肉飞溅,那男人的身体向后倒下,犹如被击穿般轰然倒地。
滚落在地如同破碎的达摩玩偶,他再也无法动弹。
“……”
空气变得寂静。
我盯着这个毫无悬念死去的男人,既没有颤抖,也没有感到恐惧,低声喃喃:
“……他死了啊。”
听到我的话,贝尔摩德的脸色变了。
她后退几步,用低声对琴酒说了什么,而站在我身后的琴酒却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愈发狂放,似乎觉得格外滑稽。
琴酒松开我,扶着帽子仰望天花板,渐渐止住了笑声。
他低头,看向我,而非那个倒下的男人,目光直直地刺穿我的内心。
“真是捡到宝了,不是吗,贝尔摩德?”
“……”
“呵,哈哈哈哈……这可是我的人,随我处置。”
他夺下我的枪,将其收回到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指擦去我脸上溅到的血迹,顺势再次搂住我的腰,拉着我走向外面。
我别无选择,只能跟上。
他的动作稍显粗暴,但却充满目的性。
我们走出废弃大楼时,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356A已经停在外面。
车里坐着戴墨镜的男人——伏特加。
琴酒粗暴地将车门打开,将我推进车内,我的脸撞上了座椅。
“……大哥,这就是那个女人?”
“……嗯,开车吧,伏特加。”
琴酒言简意赅,伏特加似乎早已习惯。
他发动汽车时问:“不用绑起来吗,大哥?”
“不需要,等时机成熟后,我会放手的……等我亲手把她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杀手。”
伏特加听罢,虽然没完全明白,却含糊地应了声“是”。
而我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丝毫感受不到任何颤抖。
无法理解这份平静,我低下头。
……不清楚未来的道路,也不可能逃脱他们的掌控。
即便他们没有束缚我,逃跑仍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我已经明白。
车内的沉默让我不断思索着对策。
然而,当琴酒的手再次环上我的腰时,我的身体终于开始颤抖起来。
不久后,车子停了下来。
琴酒粗暴地将我拖下车,我差点摔倒,随后被他扶住。
他不容我开口,命令伏特加留在原地:“你在这里等着。”
“……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向老板交代这女人的事?”
“没必要汇报,这不过是我的私人财产。”
“可、可以吗?要是贝尔摩德打小报告……”
“……你买了把新枪,也会特地向老板报告吗?”
“……她不过是一件没有意志的工具,对吧?”
琴酒冷笑着,没有回答。
他搂着我走进一座废弃的建筑。
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我们经过一扇门时,门上铃铛发出“叮铃”的脆响。
映入眼帘的是满是灰尘的红酒瓶、黯淡的黑色吧台,以及昏暗的灯光。
显然,这里是一间废弃的酒吧。
琴酒没有看我一眼,径直带我走进酒吧深处的一间小房间。
这是一间简单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红色的沙发和几件古典家具。
没有窗户,也没有电视。
这里仿佛是某种隐秘的藏身之所。
琴酒猛地将我甩到沙发上,巨大的冲击让我倒在上面。
当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时,他压了上来,双手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将它们固定在头顶。
他的膝盖抵在我的背上,让我动弹不得。
“……先让你明白,你是谁的东西。”
琴酒低声说道。
这什么剧情展开?
我甚至没有时间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情节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衣领。
就在我惊呼出声的一瞬间,脖颈后传来一丝掠过的触感,微凉而湿润。
他那长长的发丝擦过我的脸颊。
刺痛传来,滋滋地一声电流声划破空气。
电击器的尖端紧紧压在我的皮肤上,我能感觉到可能已经被灼伤的地方旁,有他靠近的唇。
一双绿玛瑙般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竟然连语言都失去了。
……什么“美人计”?
相比于琴酒的这些行为,那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温柔的善意了!
“住、住手……不要……”
我下意识地尖叫出声,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琴酒对此毫不在意,因为我早已明白,他对我毫无感情可言。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无法逃脱而采取的手段而已。
他冷哼一声,无视我的反抗,粗暴地开始拉扯我的衣物。
然而,就在这时——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我屏住呼吸,琴酒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脚步声渐渐靠近,厚重的门板发出低沉的声响,被人缓缓推开。
“………”
被压在沙发上的我艰难地扭动脖子,努力转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那是……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一个被我伤害过、看起来孤独而迷茫的人,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