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公公救下去!”
王将军当然知道大太监已死,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能让宫里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外边。
“杨过!”
持刀而立的王将军站在大太监的尸体旁边朗声高喝。
“明教忤逆犯上!临安城已容不下你们!若是三更时分还没有离开,就休怪吾等将宅院一并放火焚烧为灰烬!”
“尔等以武犯禁,杀害宫中太监总管,大逆不道,今后大宋无论何处何地都将悬赏明教弟子,永无宁日!”
“官家天子脚下,圣上威严,乱民皆当赴死?”
王将军无疑是在说大军压境的时间。
也是给彼此留一个面子。
“三更之时,我们再见。”
杨过话音未落,门已被厚土旗弟子轻轻关上。
五进大宅院落。
明教弟子此刻还心有余悸。
身在重重包围之中还能如此惬意,这就是他们明教之主啊!
轰!
一众高手弟子皆跪在杨过身前。
“圣火不熄,教主无双!”
“吾等愿为明教,为总坛,为天下苍生而赴死!”
“今夜三更以命送教主离开临安城,教主身在则明教尚存!”
张一氓知道这还是明教弟子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齐心协力。
其实在西域酒楼时他们就对杨过的武功与为人极为认可,后来光明顶学成乾坤大挪移,打退蒙古铁骑之后更是衷心的佩服。
更别说燧发枪出世之后。
他们才知道这位教主的才情,武功,学识皆是人间最上等。
临安城此战更是让明教弟子各个心悦诚服。
“死?”
杨过挥了挥衣袖。
“有这时间不如都去睡觉休息,一点风雨而已,你们真是胆子小了太多,今晚有我在,明教弟子一个都不会死。”
大院之中。
明教弟子的忧心忡忡一瞬间横扫而光。
他们不知为何,只想着如果活下去之后一定要将今天所见所闻全部带回给其他弟子。
实在是太难忘了。
杨过不是神仙,是他们存在于世的教主,是天子为难不了,江湖肆意而为的魔头!
“教主,天下人皆误会吾教,纵然逃出了临安城也将为天下人所敌视,还请教主不要因此心灰意冷,待到他日举兵之时定当覆灭碌碌无为的大宋,再夺回北地,如当年岳武神所说,收拾旧山河!”
张一氓所说何止是这些明教弟子心中所想,更是天下百姓的梦寐以求。
“误会?”
“我们有三千燧发枪和营队的那一天,该做什么?”
杨过回头看向正在迷茫的明教高手。
“席卷天下,举兵起义!”
烟波钓叟知道明教弟子向来都是有机会就这么做,许多位教主和高手都这么死的。
北宋和南宋看似富饶,实则是世家富商的家财万贯,朱门酒肉,百姓还有许多饥寒交迫,否则也不会一次次的揭竿而起。
“不。”
杨过一脚踏在地上。
“蒙古,大宋,西域皆有江湖高手,越是乱世越有高人出世,你有三千高手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一起冲锋陷阵的气魄。”
“但高手来无影去无踪,天底下的情报伏杀没有什么能够胜过我们,但纵然我们如同大唐的不良人一般强也无法压住天下大势的归去。”
“三千燧发枪兵与我们再强,也不过是数倍于楚霸王江东之兵的战力,自视甚高也终有一天会弹尽粮绝。”
“强如西楚霸王天生重瞳,于万军之中肆意横行也要在乌江自刎。”
“我们相当于大唐不良人的组织,以及以三千燧发枪兵比上世间最强的骑兵,可要夺取天下不是你们揭竿而起就能成,否则秦末赢得就该是陈胜吴广,汉末应当是张角称帝。”
“仁义如刘玄德也得不到天下,野心勃勃如曹孟德也无法一扫山河。”
“和光同尘,待机而动。”
“别说什么能杀王侯将相的不良人,也别谈天下无敌的西楚霸王,我们从临安城到大理需要一个月余,更别说四处征战,而这只是大宋蜷缩一角,北地,吐蕃,草原,西域,连绵的山脉与雪山,还有一座座的海岛。”
杨过说到此处。
明教众人已是心跳的突突。
图谋甚大!
江湖传闻完全是小觑了他们教主。
以让官家害怕的传闻来说,杨过只是要在大宋起兵,可实则是要席卷天下,是要超越以往任何一个王朝的庞大!
“所以你们一个都不会死在这,明白了吗?”
“这江湖我还不曾全数掌握,燧发枪营尚在襁褓之中,别说一座临安城,就是大都万军冲锋也抵不住我们。”
“去休息吧,今晚我们坐最大的官船离开!”
杨过进了小院,没有人跟在身后。
这一扇院门便是教主与教众的区别,如果再过十六年便是君与臣的差别。
再过百年之后。
又是仙与凡的分别。
院落之后。
几进厢房内。
陆无双沐浴之后更换衣衫,将自己的银月弯刀打磨好,准备随时和杨过一同杀出去。
她也觉得今晚免不了一场血战,而且官兵众多,她随时有可能倒在血泊里一命呜呼。
一想到不免心乱如麻。
有许多想与杨过讲的话还没有说出半句,之前似乎对他太嘴毒了一些,如果能够服个软,说出真正想说的话或许也将心里遗憾。
“你这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是在想什么呢?”
“想你杨哥哥了?”
杨过打趣一句。
当即让陆无双面红耳赤:“你住嘴!我是想如何今晚杀出去,什么杨哥哥,休得再提!”
陆无双嘴上这么一说,心底顿时又后悔了。
哎呀。
自己怎么就不能服一次软吗?
总是嘴比脑子快,实在错失了太多良机。
“休息一会吧。”
“今夜三更之时我们还得再会一会朝中的高手,别小瞧了官家,当年太祖也是靠武功和兵法一同拿下了江湖与沙场,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武将后人可不弱。”
杨过依靠在门边双手抱臂。
陆无双刚想说句话,却见杨过已闭目养神。
夜近。
院外迟迟没有围困之兵,实则在街巷之外已布满了天罗地网。
月光亮得像是临安城活在了冷冷的白天。
三更时分。
更夫走过了街头巷尾告知所有人该小心何物。
大宅院门应声开启。
杨过在前一手挽住陆无双的小手,身后明教高手,弟子尽数跟来。
街上空无一人。
明明是盛夏的夜却有股萧瑟寒气。
当杨过一行人跃上高墙屋檐眺望远方,只看见密密麻麻的黑影布阵罗列,他们一句话不说只待飞鸟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