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重重叹息一声道:“这就有些麻烦了,也罢,既然我跟柳老板有缘,那我就给你出个主意。”
柳老板顿时着急道:“还请您指点。”
张洪瑞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手中的烫手山芋丢掉。你虽然买了地,却还没来得及跟官府的人要价,想必那位大人也还不知道,只要你尽快把手里的地脱手出去,这火自然也烧不到你的身上。”
柳老板忧虑道:“话虽如此,可如今上哪去寻愿意买下这么多田地的人?当初新址未定,若非我身边有专攻于此的能人,也无法确定官府选定的新址就在此处,如今新址选定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官府的人定是已经盯上了我手里的地,先且不说有没有人愿意买,就算有,对方也不一定能出得了我想要的价格。”
张洪瑞故作为难道:“柳老板说得也不无道理。”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罢了,难得能遇上像柳老板这样合脾气的人,我便帮你这个忙,买下你手里的田地。”
柳老板连忙道:“这怎么能行?你好心提点我,我怎么能让你为我担此祸事?更何况你先前已经得罪了那位谢大人,若是再买下我手里的田地,恐怕会让那位大人以为你故意跟他作对。”
张洪瑞道:“左右已经得罪了,也不差这一桩,好歹我还有大哥能护着我,性命是无碍的,若是能帮到你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柳老板顿时感激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够遇上张老爷这样仗义的君子,既是如此,我愿意出让手中的田地。”
张洪瑞的目的达成,连忙问道:“不知柳老板想要怎样的价格?”
柳老板道:“小女子这次买下的地共有百亩,总共花费了一千两银,张老爷既是为了帮我,我也不要高价,张老爷只需按我所购原价给钱便是。”
此话一出张洪瑞顿时沉了脸,道:“柳老板这样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榆阳县的地大多贫瘠,加上此处偏远,气候恶劣,按理说就算是一亩上好的田地也不过是二两银子,就算是一百亩也不过二百两,如何要得了一千两银?”
柳老板道:“张老爷是我的恩人,我怎会故意坑害您呢?若是按照原来的情况自然不会需要这么多银子,可是朝廷要修建水渠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这些田地都是能够丰产的良田,更别说如果是被征用的地,那更是能得到朝廷补偿的一大笔银子,这样一来价格自然是不一样的。”
张洪瑞听了想骂娘,按理说以他的身家想要拿出一千两但也不算太难,只是他手里的银子除了要拿出一部分补贴他大哥一家,还要分出一部分用于疏通关系,之前为了他大哥的计划他已经给出去了三千两银子,如今他手里可支配的余钱也不过一千多两,这一下子要给出去一千两,他如何能不心疼?总不能让他变卖家里的产业吧。
他忍了忍,商量道:“柳老板,我是诚心想要帮你,你要是继续拿着这些田地那只会是引火烧身,你若真想避过这个祸事,还请拿出些诚意来,一千两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高了。”
柳老板闻言顿时幽怨道:“我何尝不知道张老爷是想帮我,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不要银钱。可是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够做主,不瞒您说,此次来榆阳还是百般恳求家中夫君才答应的,若是有了亏损,我回到家中该如何交代呢?”
“你成亲了?”张洪瑞闻言对她的兴致顿时大减,他确实喜欢貌美女子不错,可他中意的都是黄花闺女,已经嫁过人的妇人在他这里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柳老板道:“正是,张老爷您也知道,我一介女子,能够出来抛头露面经商已经是家中宽容了。此次来榆阳本想着能够赚些钱财,可没想到此处太过贫瘠,带来的货物才卖出去不过三分之一,所以我才想要买地趁机多赚些钱,若是把手里的田地贱卖,恐怕连此行的成本都不够,若是被我夫君知道,定会责骂我的。”
张洪瑞心里不耐烦,她本以为对方是哪个大商户家的小姐出来试商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已经嫁了人的蠢妇,被人三言两语哄骗着高价买地,如今还要他出钱给她填窟窿。
他失了耐性,语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温和,说道:“柳老板,我虽然想要帮你,但也不想做冤大头,你若是不愿降价,我恐怕也帮不了你这个忙。”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说对方就会妥协降价,没想到柳老板却道:“买卖讲究的是双方心甘情愿,既是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与其贱价卖地,回去被夫君厌弃,还不如把地留着,大不了我不要什么高价了,只要官府给我一千两,我把地给他们就是了。”
张洪瑞听了想骂人,但他又实在需要对方手里的田地,只能商量道:“柳老板,现如今我手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余钱。你看这样行吗,我用手里的其他田地跟你交换,你放心,都是最好的肥田,你拿了这些田地不用担心得罪官府,到时可以慢慢寻一个买家。”
屏风后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后柳老板才说道:“这样倒也可以,不过我需要先去看看田地的情况,若是比不上我手里的,那我恐怕不能换。”
张洪瑞没想到她居然还没那么好糊弄,本想着随便选一些过得去的地方敷衍一下,现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那是自然,柳老板现在就可以跟我去看看。”
柳老板道:“还请您稍等。”
没过一会儿,一位戴着幕笠,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了出来。张洪瑞阅女无数,虽看不见面容,却能猜到此女姿容定是不俗,原本已经熄灭的念头瞬间就死灰复燃了。但碍于对方的身份,纵使心中垂涎却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带着人出门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