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狠狠打脸。
她们搭配出来的颜色,画出来的花样,一眼望过去,贵气。
尤二娘评价她搭配出来的花色还不错,但是配不上用的面料。
谢茯很感激柳宁,上次她们聊过之后,两人说话的次数比之前多了起来。
配色不懂的时候去问,会很有耐心的教给她。
到了镇上,雪越下越大。
街道上,两边的小摊,只有卖伞和蓑衣的还在。
有些铺子也关了门。
谢茯双手揣袖子里,缩着脖子,一路跑。
大厅烧起了炭火,赶紧回去烤烤火,她感觉自己的脚冻僵了。
柳宁正在织布,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回头望去:“你回来的有些晚,路不好走吧。”
这会雪下的很大,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
谢茯急忙走到火盆边坐下烤火,跺着脚,有人在,不能脱鞋。
“耽搁了一会,你怎么还没回去。”
其她人已经全走了。
“我想再织一会。”柳宁从织布机旁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糕点,“谢茯。”
见她看过来,把糕点扔向她:“今天早上路过糕点铺,才出的新品,太甜了,我不爱吃,每个人都分了,这是你的。”
谢茯稳稳接住,看着还没手心大的糕点:“这能放时间长吗?”
“不能,放的久口感不好,会坏。”
她想着带回去和裴青生一起吃。
还有大半个月呢,放不了那么久。
柳宁抬眸,看着她撕开油纸:“你穿那么少冷不冷?”
“不冷啊。”谢茯掀开上衣下摆,捏了捏,“我这棉衣很厚,不过不能跟你们的棉衣比。”
裴青生把剩下的棉花全部用在了她的棉衣上,很厚实,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挨冻了。
“棉衣是今年新做的,棉花也是新的,穿着特别暖和。”
棉短衣和棉裤,柳宁从来没这样穿过,她的衣裳都是衣裙,冬天也是袄裙。
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双手靠近火盆,望着盆里的炭火:“你嫁了人,婆婆还让你在镇上学手艺,对你不错。”
谢茯咬了一口糕点:“我婆婆去世了,公公也很早去世,家里只有我和夫君两个人。”
“说句实话,乡下人家,愿意拿出来十两银子,给女儿或者儿媳妇学手艺,基本上没有。”
“大多数家里都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一定肯拿出来,如果我婆婆在世,我不会嫁给我夫君。”
“她瞧不上你?”柳宁抬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从相貌和身份上来看,确实配不上裴青生,虽然她没有见过裴青生的容貌。
“嗯,因为我家穷,小时候我夫君很聪明,后来当了官,想招他当女婿的多的是,站在我婆婆的角度来看,其实很理解她。”
谢茯不讨厌何小溪,换成是她,也不想结谢大牛夫妇这样的亲家。
“你很善解人意。”
柳宁一开始是有些瞧不上她,后来,渐渐改变了最初的看法。
“谢茯,你不像一般的乡下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洒脱。”
“你很随性,不在乎别人对你的言语,有时我觉得你仿佛和我们不在一处。”
谢茯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拍手,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乡下姑娘,能得柳小姐的高赞,是我的荣幸。”
“我很羡慕你。”柳宁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苦涩,“在你们眼里,我们是富家小姐,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可是……也只是表面风光,姻缘爹娘做主,为了家里的生意,联姻,嫁给表哥。”
“不仅如此,每日饭食不能多食,以免贪口,身样走形,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夫君三妻四妾,不能争风吃醋,孝顺婆母。”
她爹娘想让她嫁给表哥,两家商业联姻,对家族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各有各的好。”谢茯猜测,她家里人应该要把他嫁给她表哥。
但瞧她的神情,似乎并不喜欢她表哥。
试探性地问:“你的亲事定下了?”
柳宁点头:“本是明年四月出嫁,后来改到了八月。”
“为什么,能说说吗?”
她沉默了一会,轻声开口:“我表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常常在外跑,心肠好,他……”
见她说到此处停顿,垂眸沉默着,谢茯悄悄打量她的神色。
“柳小姐,我今天自恋一回,你跟我说这番话,是拿我当朋友看待,有些事是我自己的猜测,要是说得不好听,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柳宁扯出一个难看地笑:“无妨,你直说吧。”
“我听你这个表哥,是不是那种爱留恋花丛的人?如果不是,那也是中央空调。”
她不解:“什么是中央空调?”
“就是对哪个女子都好,细心,关心,体贴。”
柳宁惊讶地看向她:“你认识我表哥?”
“不认识。”
谢茯以前从没到过镇上,哪认识什么富家公子和小姐。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表哥是这样的人?”
“不是你说得吗,你表哥常常在外跑,心肠好。要是因为生意,你一定会说他为了生意常常在外跑。”
“不拘小节,就是随性,又在外跑,我听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你表哥爱留恋花丛。再加上你的神情,大概猜出来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
“再说了,夸人的词有很多,你偏偏用了心肠好,对方一定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让你没办法用好的词去形容他,只能勉强说出心肠好。”
“你是富家小姐,从小识字念书,诗词不说手到擒来,但对你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那么多好词不用,让人听了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当然了,我要是猜得不对,还请你别生气,你就当我是在放屁。”
柳宁佩服道:“你猜得真准,我表哥对每一个女子都很好,他也去青楼闲逛,我让人去打听过,他……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小时候的他,彬彬有礼。
如今成了这般,她有时甚至怀疑不是同一个人。
“人都会变的。”谢茯跺了跺脚,“千万不要因为他小时候好,你就认为他还会变成小时候的模样,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