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者要崛起了,还未达到虚圣便已经展现出了无敌风姿,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成为下一个脱离掌控的危险因素,必须提前扼杀。”
“清虚仙子、谷山伊耆、北境雷神、金乌养子……太多了,最近诸天万界诞生的天骄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诡者,怎么,是天看不顺我神族?”
“前面那些也就罢了,本身就已经成长完成,还有各大势力撑腰,这诡者却是不一定……已经证实了,冥土还没选出传人,那死去的家伙应该是候选人,要完成横扫才能被选中,可惜他死了!”
“诡者才归一境初期,羽翼未丰便敢深入天尊之地,甚至还牵扯到了我族一尊圣者之死,必须摧折!”
“命令隆昆在那里守着,除此之外,再派遣几个至尊过去,诡者实力确实不错,或许能够作为磨刀石,为我神族磨炼出至强的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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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在蟠桃会结束后,整个东荒都在暗流涌动,一拨一拨陌生的强者,如潮水般涌入这片大地。
本该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却伴随着一位访客叩响谷山的大门而不得不就此停歇。
那是一封指名道姓要送给姜陵的书信。
入手的瞬间,姜陵便闻到了上面弥散的血味。
拆开一看,内容如他所料,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连成一句的时候却是能够透露出一股冲天的血气。
姜陵面无表情地焚烧了这封信。
敖龙、司天游、阿奴等人从书房中走出,司天游本能察觉到了不妙,于是开口询问:“怎么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姜陵几乎全放在了修炼命运之道上面。
通过与脑海中《周易》的交相印证,他在这一方面的进展可以说是日行千里,每天都是足以刮目相看的程度。
指尖上的信件伴随着最后一抹火光化作飞灰。
姜陵抬头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晴天,平静道:“我该走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有血气飘出来。
这一天之后注定会有生灵死去,会血流成河,会哀鸿遍野。
凡是挡在前方的都可以视作为敌人,不会再手下留情。
司天游叹息一声,已经知道自己留不住这徒儿了,只能说道:“那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嗯。”姜陵点点头,望向洛释,道:“释大叔,你们绕路回庄子,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了,准备搬离东荒,正式进入冥土吧。”
这是他们商议好的。
毕竟此战过后,无论结果与否,洛庄留在东荒的危险都太大了,要想繁衍生息,只能进入邻近的冥土生活。
“老师……”阿奴泪眼婆娑,依依不舍地拉着姜陵的衣角。
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不长,但旅行与战斗,总能建立起深刻的情谊。
姜陵摸了摸阿奴的头,郑重叮嘱:“你先跟着敖师学习,等命运之道大成之后,才可以去冥土知道吗?”
阿奴哭红了眼:“诡师你是除了庄子里的人之外,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千万不要死,我不想让你死……”
“好,老师答应你不死。”
姜陵起身了,为他擦去眼泪:“别哭了,你以后可是要名震万界的,两百多岁还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
阿奴咬紧嘴唇,可眼泪还是情不自禁,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是了,名震万界的人怎么还可以叫做‘阿奴’,这样吧,我为你取个名字。”
阿奴浑身一震,眼中显示有不可思议的神色浮现,随后猛然跪在地上:“请老师赐名!”
姜陵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有怀念之色:“从今往后,你便叫做姜司巫了,上面有个大哥和二姐,分别是一头贪吃好睡的牛,还有一只精灵可爱的蝴蝶,以后见到他们,可要和平相处。”
听闻这话的时候,司天游如遭雷击,猛然转头望向了那跪在地上毫不起眼,皮肤黝黑的瘦弱男孩,眼中既有难以置信,又有惊骇失色。
只有姜司巫什么感觉都没有,惊喜不已:“我终于有名字了,不叫阿奴了!”
然而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才愕然发现,姜陵早已不见所踪。
离开了,此次一别,或许便是生离死别。
姜司巫第一次体验到如此复杂浓烈的情绪,悲伤和无力席卷全身。
要是我更强点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站在老师的身边,而不是作为他的负累……
“放轻松,莫要有压力。”
敖龙拍了拍姜司巫的肩膀,姜陵也算是将这份责任托付给了他。
……
刚走到沧澜湖,姜陵便被下方一道女子的身影吸引住了。
妘又变回了那满脸皱纹,神情刻板凶悍的婆婆,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给你。”
妘屈指一弹,一张玉盘飞入姜陵的怀中。
姜陵低头看去,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空间符文,鬼斧神工,宛若天道所铸,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炼制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姜陵竟然从这符文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这是小姒托人送来的。”
妘的声音嘶哑,面无表情:“她说你之所以会陷入这种境况,与她脱不了干系,所以才给你这么一面能够横移数万里的空间法宝。”
是清虚仙子送来的?
姜陵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因为战后他也慢慢回过神了。
白崎之所以会向自己发起挑战,除了那些细枝末节的原因之外,恐怕最主要的,还是出自“封神榜道意第一”这件事上。
他暴露了身份,忘记了那层马甲在众星泉眼牵扯到了怎样的事件。
姒生生轰杀了一尊魔族半圣,当时跟在她身边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不被注意。
引来祸端是迟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恐怕外面早已布满了中央帝城的伏兵了吧?
姜陵心中冷笑,早有准备。
“这东西只能使用两次,千万记得要在关键的时刻用。”妘虽然冷冰冰的,但还是提醒道。
“好,足够了。”姜陵将此物放在怀里,顿了顿,还是说道:“那我走了,一路保重。”
妘一字未说,沉默地目送他离开。
从始至终,姜陵一直没有回头,自然也就不知道。
那步履蹒跚,鸡皮鹤发的老人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板,又变成了那秀气灵动的少女。
但他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