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
姜陵和茅星沉两个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丝毫的交集,甚至在此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然而今天却莫名其妙的坐在了一起,并肩看着远处的森林里,一排又一排的黑甲兵士从中蜂拥而出,口中还唱着若隐若现的旋律。
虽然没有听过。
但是不难猜出,这些兵士口中唱的应该都是楚国的民歌。
渭水有三分之二的地区属于汉国,联军当中,也有一部分的士兵乃是汉国派出。
所以真是要扯的话,还真能说是“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真是可笑。”
姜陵没有动手边的茶水,而是平静无波地望向了一旁的茅星沉,说道:“你将我支走,两人在这作壁上观……莫非是觉得吕焱的结局会和项羽一样,饮恨渭水?”
无论是地球还是天星大陆,毫无疑问,身为“西楚霸王”,项羽都是一位毋庸置疑,惊才绝艳的人物。
若非他英年早逝,乌江自刎,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关羽会是当今唯一的武圣。
“我既不是诸葛弘毅那个运筹千里之外,布局谋算跨度超过十年的‘算无遗策’,也不是宁朝均那个生来便晓得天下事,能够卦算未来种种可能的‘生而知之者’。”
茅星沉轻笑说道:“吕焱之强,有目共睹,事情没有出现结果之前,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谁胜谁败。”
姜陵盯着他,幽幽说道:“可你是春秋大陆黑暗世界的皇帝,屠刀举起,就连秦牧生、宁朝均都要陨落,谁敢小看你呢?”
茅星沉哈哈大笑,“能够得黎子这般赞誉,我这二十一年也不算白功夫一场了。素闻在讲学时喜欢引经据典,各类小故事信手拈来。”
“如今好戏在前,吾有好酒,又有好菜,不如黎子来听我说上一段故事?”
姜陵淡道:“如果我说不想呢?”
茅星沉皮笑肉不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黎子真幽默,只是太调皮的话,那你可就看不到那只手的主人了。”
“这里只是文界,他死了还会在外面复生。”
姜陵缓缓抬头,直视茅星沉的眼睛说道:“而且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在乎一头儒妖的死活?”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雷霆般在房间里炸响。
是的,之前黑衣人给姜陵展示的手掌的主人,正是在燕国城时失踪的彭仁为!
当天姜陵在赶往皇宫的时候,彭仁为不知被何方势力的人带走。
为了安抚姜陵当时的情绪,宁朝均还曾在纸团上提醒他彭仁为性命无忧。
如今末局之战初露端倪,对方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将其视作为筹码搬上桌子。
既然如此,那么一手策划燕国城邪祭一事的,恐怕也是面前的茅星沉了……
姜陵心中思绪纷转,这些信息都是从他看见对方的那一刻,便已然想清楚的事情。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些细枝末节,需要好好推敲……
茅星沉眼帘微垂,看不出喜怒哀乐,语气平静,“你说的确实没错,彭仁为哪怕死了,也能够在天星大陆复活。可你有没有想过,死,也是分很多种的。”
“譬如一剑封喉,痛快的死。”
“譬如割肉凌迟,折磨的死。”
“从以往的例子来看,倘若精神在文界中崩溃,哪怕回归天星大陆,同样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这里面的人啊,轻则失去记忆,性情大变,重则精神崩溃,沦为疯子。”
“彭仁为连传言疯了的你都不介意,照样选择依附,我想你应该不愿看着他这般屈辱的死去吧?”
茅星沉微笑着看着姜陵,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
可越是这幅神情,便越是让人能够确信。
他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听闻你是法家天骄?”姜陵冷道。
言下之意,以对方的亲朋性命做要挟,茅星沉已经背离了一个法家读书人的底线。
“法家?”
未曾想,茅星沉竟是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色,“现存律法,那都是用来掌控约束弱者的!他错了,我才是对的,终有一天我会矫正它的道路,让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
姜陵静静地看着面前茅星沉。
很显然,虽然他看起来十分正常,任何礼节都显得周到客气。
但两人到现在才交谈几分钟?
姜陵就已经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感。
这人是个疯子,如果放到现代的话,就是一个应该时刻被绑在精神病院床上的重度患者,免得祸害社会的那种!
和他说话聊天,姜陵就感觉自己像是个高空走钢索的表演者,一着不慎,对面就很有可能变脸掀翻棋盘。
“你想说什么?”姜陵像是妥协了。
茅星沉轻笑一声,饮下手边的烈酒,长久之后,方才看着远方如蚂蚁般汇聚冲杀的场景,缓缓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不短的故事,末局之战快要掀起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带着它离开,所以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替我听着。”
“所以你选择了我?”
“能够作壁上观,或许你才是那个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呢?”
“开始吧。”
“这个故事,就与你脚下的土地有关。”
…………
…………
我出生在汉国,只是都城中千千万万不起眼的平民中的一户。
母亲是一个平凡的妇女,父亲则在朝廷某个见不得光的机构效力,往往一年才能见上两面。
每月定时送来的家计是母亲的精神寄托,也是他唯一活着的证据。
我当然是没有太多感受的,因为你知道的,所谓的贫穷与富有,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差别。
这个修炼的顶点,是种道境大圆满的世界,反正只要修为恢复,我们要什么没有?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岁,两岁,三岁,四岁……整整八年过去,我依然感知不到体内的修为有恢复的迹象。
我看着皇宫里的“剑王子”从出生便名声大噪,尚在襁褓就拥有一剑封喉的能力。
可我八年过去,仍然连筑基境的修士还不如。
我意识到中间必然有某个环节出了蹊跷。
于是我开始思索别的对策,然而没想到的是。
还未等我等到想出办法,意外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