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的出现,自然也就说明了裴菀这一鞭没有击中目标。
原先姜陵站立的空间开始扭曲,四周的环境竟是爬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龟裂,随后只听见啪的一声。
空间如同一面镜子般爆开了。
那里哪有什么“作诗的姜陵”,明明只有一张散发着金光,飘浮在半空的纸页。
感受着那张纸页上似曾相识的熟悉气息,电光火石中,裴菀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谷镇地底,明明只有三之境的姜陵,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诡异的出现在了血魂珠旁边……
“兵法!你竟然掌握一篇兵法?!”裴菀脸色煞白,失声惊叫,在铭文境大圆满面前偷天换日般的伎俩,除了兵法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这时,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姜陵抬头,漆黑的瞳眸里,两枚晦涩神秘的字符缓缓旋转。
“你在找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裴菀如同身陷九幽地狱,冰凉的寒意一瞬间从心脏流过四肢。
无法言状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裴菀浑身都在颤抖,她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面临生死危机了。
倘若无法度过这一劫,那也就意味着,她的性命,将完全取决于姜陵的一念之间。
“滚开!”
裴菀尖声厉啸,体内的气血洞天就像是一套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磅礴的气血之力滚滚而出,如排山倒海般撞向四面八方。
如此惊人的威势,就连姜陵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以免重伤。
大难不死,此时裴菀心有余悸的同时惊怒交加,她太清楚自己这里失利的后果对于妖族而言有多严重了。
要知道熊冀本来就不是颜辽的对手,它之所以苦苦支撑着,无非就是在等待着自己杀死姜陵后的驰援。
可如果连自己这里失败了,那熊冀那里还能有第二个结果吗?
狼绝虽强,可难道要盼着它以一敌三,其中甚至还包括着一位司鱼?
裴菀猩红的瞳眸里煞气毕露,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这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姜陵文武双修,虽然境界不及自己,但凭借着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却是令她也感到棘手不已。
不过这些所谓的“手段”一旦尽数暴露在了阳光下,失去了神秘的面纱之后,自然也就显得索然无味起来。
“现在想想,这小子好像也就作诗和神术两种手段没用了吧?我只需要提防着他拉开距离作诗,小心着他动用神术,然后我再趁机再用一次白狼凝视,虽然他已经有所防备,但只要时机得当,未必就不能梅开二度……”
裴菀两眼放光,越想越觉得计划的可实行性很强。
正当她打算开始执行的时候。
这时。
咚!
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生生凿穿了一般,一朵娇艳的血花猝不及防的在裴菀面前绽放了。
温热的血滴溅到了裴菀美艳的脸庞,她原本一双微微发亮的双眼,此时就像是失去了光泽,充满了绝望。
裴菀呆滞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那处前后贯穿,连脏器都被摧毁了一大半的碗口大伤口,身体的表温因为鲜血外流的缘故而温暖。
但此时此刻,裴菀的一颗心却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般,又是寒冷又是茫然。
“你……什么时候来的?”裴菀难以置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完美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已经腰斩。
可自己的气血之力明明那般强大,分布在四周,姜陵没理由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破重重气血的压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啊?
这怎么可能?!
姜陵站在裴菀身后的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中的鲜血,周围的环境再度发生变化。
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页悄无声息地悬浮在姜陵的面前,幽幽地散放着淡黄色的光芒……
原来《瞒天过海》一直都在姜陵的身边,裴菀刚刚看到的画面只是姜陵想让她看到的而已。
“原来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说完这一句后,裴菀眼睛里的光彩迅速黯淡至灰败,噗通一声,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静静地盯着裴菀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姜陵忽然叹了口气:“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潼南平原上,裴菀奉命为了给狼绝炼化一颗血魂珠,曾带着几头猪妖屠戮了数个村子,男女老少,鸡犬不留。
今天铲除了这个妖女,也算是姜陵为那些死去的村民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
山林内。
轰然一声!
强横如风暴般的气血之力与雄浑的才气洪流再次相撞,恐怖的冲击波中诞生出一道又一道的凌厉无匹的风刃,将整片大地切割得千疮百孔。
短暂的凝滞后,气血风暴被才气洪流拦腰撞断,熊冀的身影顿时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去,直到撞倒了十几棵树木,肥壮的身躯才堪堪停下。
“怎么可能?!”
一片废墟中,熊冀忽然抬起了头,骇然望向了山脚的方向。
身为妖族,它的直觉异常灵敏,自然能够感觉到属于裴菀的生机在快速消散,连带着那外显的气血之力都在消弭于无形。
这一点,自然让熊冀的心底升起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裴菀能够以妖种之身成为狼绝的随从,自然是有她的可取之处,至少熊冀的地位虽比裴菀高,可实力却是稍有不如的。
如今连裴菀都死在了姜陵的手下,那岂不是说,我熊冀也打不过姜陵?
我竟成了这第四重天最弱的存在?!
熊冀难以置信,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可哪怕不甘再强烈,它如今也战意全消了。
它自幼便以聪慧脱颖于妖族,虽然比不过人族,但却远非寻常妖族可比。
当看到连裴菀都战死了之后,熊冀当即便知道,除非自己杀死了颜辽,否则的话,这太虚神山的终极机缘,注定要与妖族无缘。
可问题是自己杀得死吗?
熊冀脸色难看地盯着那道静静地站在百米之外的身影。
从始至终,颜辽即便知道姜陵那边压力巨大,他也一直都显得那般风轻云淡,连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本就比他弱的熊冀自然被摁在地上摩擦。
颜辽也转头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方向,收回视线时,即便是他,脸上也难以自持的升起了淡淡的笑容。
姜镇国不愧是姜镇国,是我之前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