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相信这个说法大家不会有什么异议。但要是有人问人生有没有捷径,有没有成功的捷径可以走,它的答案恐怕就没有那么统一了。我的经历告诉我,有,的确是有捷径可走。只要你肯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捷径可走。
站在车门处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一双大眼睛配上微微挺起的鼻梁,在精明之外又显出了几分帅气。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胡队,床铺都准备好了,不过有几个人今晚得挤双人床了,单人床实在是不够了。”
胡队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说道:“行啊,这不是问题,能挤下就成,其实也睡不了几个小时。怎么样,姚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吧?”
姚老板笑着说道:“这你还不清楚嘛,一年里就这两个多月生意还凑和。今年又赶上天气暖得晚,来的人都挤在这几个星期的周末了,房间和床铺太紧张了,要不然也不能让你们挤双人床啊。”
胡队点上了一支烟又递给了姚老板一支说道:“理解,你要都说床铺紧张了,那这村里就没谁敢说有富裕的床铺了。哎对了,门票今年什么价格啊?上次电话里我还忘了问了。我跟队员们报的可还是去年的老价格,一百三一位。”胡队边说边转头招呼车上的队员们道:“都下车吧,大家拿好各自的东西,咱们跟着姚老板找地方睡觉,今晚就在这个院子里休息。”
我的座位把着车门,第一拨就下了车,由于背包被压在了行李箱的下面,所以我也不着急去拿东西,就边活动着因为长时间坐车而微微发麻的双腿和腰部,边为自己也点上了一支香烟,顺便听他们闲聊。
姚老板对胡队说道:“涨了,今年得一百六了,比去年涨了三十。”
胡队皱了皱眉头说道:“又涨了?这真成一年一个价了,看这架式那明年还得涨啊。这事弄得太没准谱了,搞得我们现在都不敢提前和队员们报价格了,只能说到时候看。去年不是才涨完嘛,老这么涨价会让大家以为咱们是坐地起价不讲信用,来的人会越来越少的。”
姚老板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事谁也没办法,头两周还没涨呢,这是刚涨的。他们管理处新近又提了位副处,上任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说现在的价格太低,不利于调节人流。这上上周刚开始调整的价格,搞得我们对外报价也很狼狈。早两周来的人都按一百三买的票啊,这两周就变成一百六了,我们也很被动的,很多人都在抱怨我们呢。他们是不清楚这里边的事情,你想啊,他们管理处一共二十几个人,一个处长七个副处长,还都不是一条心,互相都憋着要赶走别人,什么事情都没准儿。你想这么干,肯定有人反对。你干得不好有人指责你,你干得好了更会有人跳出来捣乱,就不能让你把事情办成功办长久,你干好了别人还怎么把你挤走啊。现在这都是内部竞争,谁也说不准以后的事。别说明年了,就是下个月都不一定怎么样呢。”
胡队想了想问道:“那背夫的价格呢?不会也涨了吧?”
姚老板摇头说道:“那没涨,那是咱们村民自己出力气自己干活,那怎么能说涨就涨呢,还是去年的价格,三百一天,两天起算。”
胡队说道:“那电话里我说的找三个背夫,你人找齐了没有啊?这事可别马虎了。”
姚老板说道:“那不能,这你放心。三个人都找好了,两个是我店里干活的伙计,一个是村里的村民,上周放下你的电话我就安排好这事了。不过胡队,你们哪次来都没雇过背夫,怎么这次就要找背夫了呢?还一找就要找三个,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带的队员我可没见过怂的……”
我听见他们说有背夫可以雇,顿时产生了想偷懒的念头。毕竟最近几天有点忙,不是整夜的工作就是连轴转的娱乐,体力的确是有点不支了。于是我凑过去插嘴说道:“胡队,姚老板,有背夫可雇的话能不能帮我也安排一个啊?我也想找个背夫。我这两天身体有点虚,怕拖了大家的后腿。”
还没等胡队和姚老板回答呢,我身边的两个女生也插口问道:“这里有背夫可以雇吗?那敢情好。领队,也帮我们安排两个吧,我们回头把钱给你。”
胡队扭头看了看我们几个说道:“哦……你们都怎么称呼啊?人太多我还没记住你们的名字。”
那两个女生先后答道:“清秋。”“红发。”
我也开口说道:“我叫马克。”
胡队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回事,你们没早说,所以我也就没提前告诉你们。他们这里的背夫是三百块钱一天,咱们不是要重装扎营嘛,他们背夫除了要帮着背你们的背包,还得带着自己的帐篷和东西上山住一宿,这一上一下就是两天,所以等于是这一趟下来每个背夫得六百块钱,你们看能接受吗?”
我说道:“可以,我能接受。”
那两个女生中的清秋对胡队说道:“没问题,帮我们也找两个背夫吧。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拿钱。”
胡队扭头对姚老板说道:“那就麻烦你再给找三个……”
姚老板却摇着头说道:“哦别别别,这事先别说死,我得去村里问问,现在还未必能找来背夫呢。这周末上山的人多,雇背夫的也多。光村长一家就雇了十几个背夫呢,那是两支队伍一起雇的,村长都得上隔壁村临时现去找人。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但可不敢把话说满。有的话就替你们找来,没有你们也别怪我。关键是这时间太紧张了,四五个小时之后你们就要出发了,临时不好找人。我还得盯着这店,要不然我就给你们当背夫去了。上个月的月末村里人多,那时候农忙刚结束,这几周村里的人又都陆陆续续地回城打工去了,人手开始紧张了。我一会就去帮你们问问,成吧?”
胡队点头说道:“行,你尽力就行,多帮忙吧。这事怪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
我们见胡队已经这么说了,也就只好说麻烦姚老板了,说着话我就跟着大家背着包尾随着姚老板进院子找自己的床铺睡觉。
姚老板开的这家农家乐旅馆面积不小,院子挺宽敞,足够停下十几辆大巴车的。七八排房子几十间房屋,我们这队人被安排住进了比较靠里的几间房子。我住的这间是里外屋,里屋是八张单人床,外屋摆放了五张,我在里屋的一张床上安顿了下来。
被安排睡在我旁边靠墙一张床上的是我们队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队员,他边铺被褥边开口问我道:“咱们今晚就是在这里直接休息了吧,明天早上几点钟起床啊?”
我愣了一下说道:“呦,我在车上睡着了,没听见明天是怎么安排的。”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一位略微上了几岁年纪的大哥这时插口说道:“明天早上四点钟起床,上闹表吧,他们应该也会来叫的。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就出发,哦不对,是今天,这都快十二点半了,都是今天的事了。”
“四点就起?太早了吧,用这么赶吗?”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略微上了几岁年纪的大哥躺下身子盖上了薄棉被说道:“用不用得看你自己的体力,大多数人是需要的。早上四点半上山,走到下午十六点半差不多能到营地。十六点以前能赶到营地的都算是身体好走得快的,走到晚上七八点钟到的也有。走晚了不行,他们有轻装一日速穿的走得更……呼……呼……”他话还没说完鼾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我此时正在倾听他介绍情况呢,突然又听到他开始打鼾了,不禁一愣,和那个年轻的男队员面面相觑。这位大哥的入睡速度实在是有点快,不是在演戏逗我们玩吧。
这时靠近门口一位三十来岁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男队员笑着对我们说道:“怎么样,第一次见识到刘哥这入睡速度吧。劝你们一句,赶紧预备两个纸团准备堵耳朵,他这鼾声是越来越响的,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打到早上起床。”
“啊?我睡觉最怕吵了,他这鼾声还会越来越响吗?”此时另一张床上的一个年轻队员忍不住说道。
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继续说道:“所以让你们准备耳塞嘛。看,我就随身带着呢。”说着他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对桔色的耳塞给我们看,然后说道,“出门在外什么都得准备着,前年去贡嘎转山,刘哥这呼噜一路上就没遇上过对手,那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水平。不信你们今天晚上就不堵耳朵试一次,以后就绝对不怕睡觉打鼾的人了。”
我有些无奈地抱怨道:“那咱们还上什么闹表啊,他的呼噜声什么时候停,咱们就什么时候起床不就完了嘛。这事闹得,他应该去医院看看了,太吵了影响别人休息。”说着我就起身穿上了鞋走出屋子去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