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暗夜中,只余风窸窸窣窣地掠过,带着寒冷,肆虐着苦行的旅人。
不敢脚沾地的狄鹰自言自语着,不曾想被人扫了雅兴。
安崇森扛着刀迈出来,步调稳健,气态一流,来到近前,将刀卸下,插入地下,一言不发。
等了许久也没动静,狄鹰侧目道:“不出刀?”
“无冤无仇,我这刀沉得很,杀你累得慌。”
狄鹰一骨碌翻下马来,瞬间,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盯上了他!
小七早已滑下了树,虎视眈眈。
狄鹰向来是个识趣的人,从褡裢中取出一壶酒,递与安崇森,笑嘻嘻道:“安大当家,你给说道说道?”
安崇森接过酒,揭开泥封闻一口,这才朝小七道:“若你庾姐问起来,记得守口如瓶。”
小七晃悠悠地走来,啧啧啧,“封口费呢?”
安崇森指着那边帐篷,贼眉鼠眼道:“看那挂着树叶子的帐篷,门边有个小木板,遮住了个小洞。”
小七蹭地蹿了过去,果然见着了小洞,拿手望里一掏,嘿嘿起来,“黄金!行啊安老大,你还有这门道!”
安崇森瞥一眼狄鹰,怕吵醒熟睡的庾泗及一众女子,捂着嘴哈哈笑道:“那是狄鹰的小金库,切记,这件事也一定不要对庾泗说,不然狄大捕头的私房钱也不保了。”
狄鹰叹着气,替那位远在荒城奋勇斩魔的狄鹰难过了小一会儿,小七则一溜烟爬回了树上,一对大眼睛提溜转,考虑着如何继续挣外快了。
安崇森自不管这许多杂事,去帐篷内端出个碟子,有晚上余下的鸡肉,狄鹰取来两条小板凳,毕竟荒漠寒冷,光腚坐在沙土上容易窜稀。
这是阅历无数的狄捕头对许多不爱惜身体的少年人的忠告。
两个素昧平生却好像早已相交的男人并肩坐着板凳,拿酒碗盛酒,双双嘬了一口。
安崇森拈起鸡肉,道:“你要去何处?”
狄鹰呷酒,手指绕着酒碗打转,玩味道:“你大可以问我从何处来,只问去何处,我都不知如何回你。”
“我从不关心你从何处来,我只关心狄鹰要去何处。”
狄鹰道:“我走在一条死路上,要去寻一线生机。”
“寻不到,就死了?”
狄鹰叹息。
安崇森抬头,又问:“那边呢?”
“狄鹰,钟繇,阙晚空与一秀,这么四个人在哪里都不常见的。”
“那就没问题了,今夜我只管喝酒,风吹草动交予你了。”
狄鹰笑道:“不怕我扛着绿洲跑了?”
“有庾泗呢,我怕什么。”
狄鹰顿时噎住,低下头乖乖喝酒。
——
数十年前,风靡一时的杀手培训组织,取名为高楼,延绵存续了数千年之久,为这个天下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精英杀手。
一夕之间,高楼土崩瓦解。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丈高楼毁于微末,高楼组织的覆灭只在一夕之间,隐患却早已存在了十年。
十六岁进入高楼,二十六岁毁灭高楼,阙晚空的青春年岁尽付于此。
在高楼毁灭的废墟上,新一代杀手培训组织平地而起,阙晚空为其取名危楼,面对那百丈楼,他悟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心得,这心得转化为武道,令他从此一骑绝尘,傲视群雄。
他为其取名为七刻。
面对群魔,面对那毁之不灭的石碑,铁忌要施展多年未启的神秘功法了。
四维乱象遭遇冷月灭顶绝杀,堪堪组装起身躯,却不及铁忌迅速,他早已逼近石碑,一刀斩出。
不出意外,碑身仍完好无损,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铁忌冷笑道:“我的碑也敢妄图染指,碎了你又何妨?”
狄鹰四人抵达城中心,眼见着铁忌要对石碑动手,心下一紧,再见那铁忌,道一句“七刻!”,瞬间天翻地覆!
七个小之又小的大世界旋转而生,远看那七方天地不过巴掌大小,懂行的人却清楚,一旦踏足其中,那便是实打实的一方大世界,具体丈量不清楚,但七刻的主人若想在世界中杀人,只怕有如碾死一只蚂蚁。
他又道:“一!”
一字出口便有惊天动地之威,一方天地迅速旋转而来,其中水波浩淼,无尽神秘伟力扑泻而出,将之笼罩包覆,待铁忌再现身之际,已变得无比强大,令人震撼,仿佛神只降临,威震八方!
一刀劈出,碑身顿现裂痕,再补一拳,竟穿透了石碑,砸出个窟窿来!
铁忌顺势勾住石碑,怒喝一声,将这重逾万斤的大碑连根拔起,狄鹰惊呼,急速上前,在那石碑所镇之下,嚎啕嘶吼贯彻云霄,一道厚重魔影随碑而起,重见天日。
狄鹰大呼:“铁忌!”
下一刻,魔狄鹰一模一样的面容与他四目相对!
——
狄鹰嚼着鸡肉,淡然道:“天快亮了。”
安崇森眯了会儿,十分舒心,拍拍膝盖,准备动身了。狄鹰率先起身,眺望不远处,好似已经看见了他的客人,“快到了,我要替狄鹰好生招待一番远行的客人们。”
安崇森转头直视他,肃然道:“尽管还不清楚你到底是谁,来自何处,目的为何,可是安某手中的刀,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你我一旦为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不怕死,希望你也不要怕。”
狄鹰眯着眼,语调飘忽了起来,“我如果怕,就不会来了,杀一个狄鹰尚有转机,要是让人家把两个一锅端了,可就真没活路了。所以啊,我早不留活路了。”
安崇森不与他扯皮,转身就走,忽然停住,哎了一声,“狄鹰,你认识的安崇森,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狄鹰由衷地笑了起来,伸出大拇哥,“是这个!”
安崇森大踏步离去。
目送安大当家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狄鹰这才收回视线,此刻,狄鹰的客人们也来到了。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为数不少,个个锦衣黑甲,马上绑着大槊,威风凛凛。
正是驸马程思美与仪仗兵来到了。
狄鹰跳下马来,不管庾泗规定如何,有客到来,坐在马背上总归失了礼数。
他刚刚下马,刚刚走了两步,忽然心头一紧,脚步一下子踉跄起来。
他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把握住马缰绳,这才稳住身躯。
——
荒城之中,狄鹰狠狠按着魔狄鹰的头颅,将之摁在地上摩擦,换来的是厉声嘶吼,声声愤怒。
城头四维岂能坐视,纷纷动作,铁忌立身于破碑之上,淡淡一句:“七刻!”
霎时间七方世界闪现,在其周遭形成凛冽杀阵,对上了东天勾玉。
城头紧那罗奋而举棍,棍尖直指南天钧夷,南天慑于他磅礴佛息,踟蹰不敢前。
其余两天则分别由钟繇与带刀侍卫应付,赵大当家留下护卫狄鹰周全。
赵大当家有些愣神,朝狄鹰喊道:“狄鹰狄鹰,我怎么保护你?”
“别让我死了就行!”狄鹰此刻已十分吃力了,魔狄鹰本就是他与魔息达成约定的产物,是他自身与魔息的结合,实力强于狄鹰太多,如此针锋相对,是没有好处的。
赵大当家干瞪眼,眼见狄鹰不支,心一横,挥刀来帮忙,狄鹰见他冲来,双臂用力箍住魔狄鹰,将其抛向刀锋,此刻,赵大当家刀已砍至。
自然未砍中,魔狄鹰是何等角色,身形化影,扑向赵当家身后,一阵魔息过后,将之掀翻在地,人也负了伤。
赵当家艰难起身准备再战,魔狄鹰不给他机会,横冲直撞,直取赵当家性命,狄鹰将他推开,脚步不慢,迎上魔狄鹰。
二者同出一源,实力却有悬殊,不过几个回合,狄鹰被干趴,体内魔息好似受了魔狄鹰牵引,疯狂流逝,以致有了虚弱之感,眉头紧锁,吃力非常。
魔狄鹰欲下杀手,赵当家飞扑来救,才跑两步,身后一道重物猛然砸下,将他给砸趴了下去。
感觉老腰不保。
扭头一看,是自家带刀侍卫让西天下月给轰了下来,恰砸在自己身上,好不狼狈。
同期,对阵北天的钟繇亦显出颓势,伤未好,便对上实力不俗的魔将,局势危急,贪财惜命的东武林盟主自然不做赔本买卖,赶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身子一旋,飞速下了城头,去与铁忌汇合。
能救他者,自然是自己的好搭档。
狄鹰半跪于地,紧急调动法道辉煌,今夜诛魔重任全赖己身,他自己决不可出变故,魔狄鹰与他心意相通,岂会赠予喘息之机,飞速前掠,杀意暴涨,意图将狄鹰彻底消灭。
远处城墙上,一道身影悄然矗立,抬手召来铁尺,铁尺古意森然,似要加入战局。
铁忌朝他望来,名捕颔首以作招呼,铁忌微微点头,随后出刀如倾洪瀑布,魔狄鹰反应迅疾,止住身子,骤化烟雾消散,狄鹰敏锐捕捉到其运动轨迹,沙刀凝聚,出招不留情面,斩向那烟雾即将汇聚之处。
铁忌与他配合默契,一同斩向魔狄鹰现身之地!
魔狄鹰现身,兜头两把刀劈来,避无可避,只得硬接,却被强大力量震得倒飞出去。
身上魔息已有溃散之象。
城头上,袁让收起铁尺,不着急出手了。
再看魔狄鹰,一对眸子红彤彤,音调沉闷如响雷,厉声喝道:“凡刀安敢伤我!”
“那又如何!”狄鹰战意高涨,再度凝聚沙刀,向前踏出一步,“铁忌,四维决不可留,劳你出手了,赵当家,与我一起战一战魔狄鹰!”
话毕,三人同时动作,双鹰分左右合战魔狄鹰,铁忌则孤身奔向东天勾玉,钟繇已退至他身侧,顺带引来了西北二天,好个铁忌,轻喝一声:“七刻,三!”
与七刻一不同,此番是一片火的世界,焰火浓烈而炽热,不顾一切地冲击向东天,东天要逃,火焰瞬间席卷而过,将其严密封锁。
到了战斗收官阶段了,铁忌纵身腾空,弯刀大力劈出,刀身血线伴随月华斩击,血光与月光共鸣。
火的世界中,凄厉惨嚎过后,四维乱象四剩其三。
城头上,紧那罗持棍严密关注战局,南天钧夷不敢上,不敢退,游荡于和尚身侧,好像在伺机出手,实则有些看热闹的意味。
东天的死亡引发了新一轮高潮,西北二天震怒,疯一般杀向钟繇与铁忌,紧那罗与南天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猛地抡圆了棍子,将之砸向城墙,棍上饱含佛息,有道小金佛重如千钧,南天决计避不开这一棍,狼狈地落地。
地面忽生青莲,将之托住,花瓣猛然生长起来,包裹住魔相,阵阵昊天梵音突兀响起,有如大火锻炼,要锻杀了它。
只听“啵儿”的一声,尘埃落定。
花瓣渐次舒展,露出个灰不溜秋的疙瘩,紧那罗捻起来,揣入怀中。
城下,钟铁二人已与二天接战,与斩东天一般,如法炮制的一轮七刻三使将出来,烈焰帝国顷刻间绝杀双魔,令钟繇惊掉了下巴。
再看双鹰,配合已有章法,狄鹰主攻,赵鹰为辅,每当狄鹰牵制敌手之际,赵鹰就要抽冷子补一刀,不过收效甚微,这不,跟只苍蝇般讨厌,成功激怒了魔狄鹰,身形拔高,避开狄鹰挥来沙刀,掉头奔向赵鹰。
赵鹰骇一大跳,后撤数步,他之速度怎快得过魔息,眨眼间让人追了上来,魔雾浓重,将之团团包裹,杀机临身!
犹能听得见赵大当家的呼救声,狄鹰持刀闯入魔雾中,呼喝道:“以天道对天道!”
此语一出,引来铁忌侧目。
狄鹰闯入魔雾后,片刻间冲散魔息笼罩,一把推开赵鹰,刀法转作激进猛烈,劈斩向魔狄鹰。
魔狄鹰以魔雾凝聚魔刀,与狄鹰如出一辙,双刀对砍,气机动荡,离得近的赵大当家吃不住劲道,被掀翻了出去。
双刀接触刹那,双方皆感受到强大力道反扑,后撤半步,再度对拼,刀身二度接触,骤然天地大变!
大樊笼,赫然降世!
无尽黄沙平地成樊笼,将在场诸人尽皆笼罩,内里无风平静,除却头顶那刀剑如雨的杀机,再无他物。
魔狄鹰周遭魔息流逝速度加甚,“你敢以大樊笼对我!”
“有何不可!”狄鹰用力挥刀,使出了吃奶劲头,不过终究是把沙刀,砍中了敌手,刀也随之溃散,下一刻,刀剑倾盆落下,将魔息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之法则我为尊,这是每一位修出时空法则的高手极为统一的认知。
当然,拥有无理手的那位灰头僧除外,透仄,天然压胜一切法则。
狄鹰抬手驱散法则牢笼,凝聚出沙刀,刀尖对准了魔狄鹰,冷声道:“狄鹰狄鹰,你当然也是狄鹰啊,可你又怎么可能是狄鹰呢?大樊笼,这是天地正气,是你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从今而后,狄鹰只是狄鹰,把魔字给我去了!”
话语落地,刀也落了地,精准斩向魔息,内里灌注了他这一生的法道辉煌,誓要除魔务尽。
随着凄惨嚎叫之后,魔息作烟雾散,与之一本同源的狄鹰亦不堪压力,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城头上,名捕悄然离去,仿似从未来过。
魔狄鹰与四维乱象皆不存,城内魔息顿时乱了套,四散奔逃,钟繇取出事先备好的信号弹,腾地蹿上半空炸裂,远处歇息的陶然与残存马匪霍然起身,“收官了,兄弟们,围剿魔息!”
一众人纷纷上马,朝荒城赶去,途中遇到一伙道士装扮的,一问之下,原来是自东土王朝而来,出身小纯阳宫的道长,要来协助斩魔。
斩魔不分彼此,一大帮子呼啦啦地进了城,赵鹰扶着狄鹰上马,带其先行出城,余下诸人则做着收尾工作,除魔务尽,今夜必要覆灭荒城。
……
直到天边熹色渐明,偌大一座荒城彻底消失了魔息踪影,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踏上归程。
此次除魔行动终圆满完成。
来自小纯阳宫的道士们纷纷来与紧那罗打招呼,这位出身素心亭的僧人出名得紧。
一行人简单寒暄过后,紧那罗问及众道士后续计划,道长们表示西疆仍有大量魔筑盘桓,任重而道远。紧那罗表示赞赏,并告知不日就要返回东海,届时一定要去小纯阳宫拜见吕道长,道士们也请和尚代问住持好,且告诉紧那罗自家吕道长的公子亦开始随住持修行了,大家亲上加亲。
紧那罗扶额头痛,他虽在荒漠奔波,可是发生于东海的事情也有所感应,小纯阳宫出身于王朝纯阳宫,乃名门大统,那位吕道长更是道法弘大,修为不浅,可其公子却着实有些被宠溺坏了,前些天打上了寺里,杀了两位师弟,师父小施惩戒,将他留在寺里带发修行,此生不准再下山回小纯阳宫。
那位吕道长倒不曾对此事过问。
紧那罗回头望向旭日东方,过些时日,要回去看看了。
与小纯阳宫的道长们告别后,紧那罗与铁忌也告别了队伍,既然诛魔任务大功告成,便不需要回绿洲了,有钟繇与赵鹰护送狄鹰回去,问题不大。
都是同过生共过死的兄弟,大家都不见外了,赵鹰搂着铁忌二人,一手一个,开始打包票,“铁大侠,紧那罗大师,再来西疆,就不要只看望狄鹰了,别忘了你二人在这里还有一位鹰兄弟,别的不敢说,可酒肉一定管够,要是受了欺负,你看看我这队伍,别看现在三十几号人,我那部落还有不少弟兄,只消你二人一句话,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说着话,当真拿出两把刀,比划起了肚子。
荒城斩魔,并非一般人肯来的,既然并肩作战,赵鹰此人心性不错,铁忌二人抱拳送别,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归程,铁忌与紧那罗再度进了荒城。
城内已然空空如也,除却魔息残存波动,以及遍地白骨,已无生机。
铁忌来到石碑前,碑身开裂,还被他砸出个大窟窿,他道:“早年看到此城盘踞魔息,我便搬来此碑进行镇压,彼时并不清楚那个强大的魔究竟是何来历,直到遇见了狄鹰,才知道那原来就是他的魔,我以此碑镇压此城,大概有十五六年了,这也意味着狄鹰与魔息的纠缠时日不短了。”
紧那罗道:“此次轮回,狄鹰动机不纯。”
铁忌点头道:“不错,按理说轮回清洗记忆,钟繇的记忆是咱们特地保留的,需要由他引申出幕后主使,可狄鹰也保留了记忆,实在说不通。”
紧那罗一挑眉,“因为那句天道?”
铁忌追思道:“以天道对天道,与三年前的场景何其相似,我十分相信狄鹰一定觉醒了,数次轮回,每一度进入此城,狄鹰都出工不出力,此次竟然狠下心彻底斩断了魔息,一定有图谋。”
念及此,紧那罗不禁笑道:“此次见面,他对我说他叫程思美,不知那位程驸马知晓后作何感想。”
铁忌也笑了起来,“这是在试探我们呢,不过无足轻重,今夜斩魔是他向咱们的某种摊牌,狄鹰此人比钟繇还要可怕。”
二人说着话,已出了城,上了马,缓行两步,道:“狄鹰的觉醒不是个好事情,此次轮回或许无法结束了,以狄鹰心性,断不可能让你再捅他一刀,轮回结束不了,咱们就要来点特殊手段了。”
铁忌笑道:“若你被抓进时间城,有空我会去看你。”
紧那罗瞪大眼,气急道:“轮回计划你我都有参与,打乱了时间线,进入时间城拨乱反正理应是你我的事情,阙大侠,怎么置身事外了?”
人称阙大侠的阙晚空连连摆手,哈哈道:“我还有妻女要照顾呢,进入时间城,少则数十年,让谁来养家糊口?”
紧那罗不说话了。
半晌,又道:“接下来狄鹰与钟繇就由他去跟踪了,我去一趟沙齿国,不日就要返回王朝了。”
“正好同路,霍与带着女儿也在沙齿国,你那位小徒弟,叫什么来着?”
“况慈。”
“你给取的名字?”
“李飞鱼,他对这位徒弟可是寄予了厚望。”
阙晚空极目远眺,轻声道:“李飞鱼的高徒啊,很想看看你能帮他教出个什么样的徒弟。”
一秀与他相视一眼,给他看达摩棍,“与你我一般,力挽天倾!”
二人同时回头看,灰头僧站立远处,宽大黑袍随风鼓舞,露出与一秀相同的容貌来……
……
不经冬寒,不知春暖。
——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