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百叶窗的关窗,搬凳子的搬凳子,开放录机的开放录机。 配合得行云流水。
贼仔献宝一样,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录像带,然后插入放录机里面。 这个机子平时是用来播放案情材料的。
按下播放键后,他还隐晦地一笑: “这片子限量版,绝对精彩!”
大家聚集到屏幕面前,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上面很快就出现了一家酒店的房内环境。
看摆设,这个酒店非常高档。 摄像头刚好对准床。
很显然,这个角度是偷拍。 镜头还算清晰。
没一会,画面上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是黄志诚。
女的正是韩琛的老婆玛丽。
她穿着一条包臀及膝长裙,上身是一件香槟色真丝衬衫。
耳朵上带着一对珍珠耳环。 衬托得整个人非常柔和。
玛丽毫不避讳地坐在床上,双腿交叠,穿着高跟鞋的修长脚脖露在外边。 黄志诚则坐在了窗边的茶几旁,点燃了一根烟。
“帮我。”
呼出一口烟雾后,他开口道。
“我没那么大本事,帮不了你。”
玛丽双手抱臂撇过脸去,脸上写着拒绝。
黄志诚捻灭香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
坐到玛丽身旁。
伸手拉过玛丽的手。
玛丽抽了回去,黄志诚再次紧紧握住。
她紧绷着手,仍然不太待见对方,但是却没有抽回。
黄志诚熟练的从礼盒里面,拿出一块长方形的金色女表。 轻轻地给玛丽扣上。
曾世新露出一抹鄙夷的笑,这个黄志诚,还真是爱送表。 陈永仁生日送表。
跟韩琛老婆私会,还送表。
跟李辰那到处乱送的心形石头又得一拼。 主打一个简单,不费心思。
黄志诚托着玛丽的手问:“喜欢吗?”
玛丽低头撇了一眼,表情微微动容,松弛下来。 “欧米茄?”
“够下血本的,你那点工资,够买一根表链吗?” “你喜欢就好。”
黄志诚的手,托起玛丽的下巴,目光看进玛丽的眼眸之中。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也越来越过火。
“啧啧,没想到韩琛老婆平时拒人千里的样子,玩起来,这么开放!” “韩琛当什么老大,不如改行卖炊饼算了。”
琛哥津津有味地看着闭路画面,品头论足地笑着评价。
“哇,琛哥,你这么激动,下次让新哥安排下,让你当男主角。” “我们大家欣赏一下你的风采。”
肥棠肥肉一颤,开起玩笑。
琛哥脸色立马就变了,连连摇头:
“算了,算了,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哪有黄志诚专业。”
“我对当曹贼没兴趣。”
耳边一阵嬉笑抖闹,曾世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严肃点,这个是证物,要怀着严谨的态度,认真研究,明白吗?” 头皮撇撇嘴,看着眼睛都快贴到屏幕上的曾世新。
当场戳穿道:“阿头,倒也不用这么严谨吧?” 曾世新这才把脸缩回来,感慨道:
“这个黄志诚也不行啊,三分钟的样子货。”
屏幕上,黄志诚已经靠在床头上,吞云吐雾了。 “倪坤和我,你选一个吧。”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黄志诚提起裤子不认人。
没有任何温存,马上进入主题。
被驯服后的玛丽,倒是松动了不少: “我最后帮你这一次。”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了。”
“当年,你替我挡那一刀,我也还清了。” 黄志诚表情微微一凝,看着玛丽的眼睛:
“如果,当年换我去警署扛,你是不是就会跟我?”
玛丽目光躲闪,起身,披上丝绸衬衫,沉声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倪坤,我会帮手做掉。”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能再对不起琛哥。” 画面就此定格。
曾世新满意地拍了拍贼仔的肩膀: “这带子怎么找到的?”
贼仔将录像带收了起来。 然后激动地解释起来:
“我们查到了韩琛和玛丽经常约会的酒店。” “海澜湾,大家都知道,炮房来的。”
“好多三色碟片公司,会在酒店安排摄像机,偷拍。” “我们就跟着这条线查。”
“果然找到了洪兴靓坤的三色电影公司。”
“这个带子被一个小弟收起来了,一直没做成碟片。” “据说是因为时长短,做不了正片,就放弃了。”
“黄志诚和玛丽的对话,那个小弟也没听下去。”
贼仔骄傲地昂起头:“但是,还是被我们给挖出来了。”
琛哥挑眉:“听起来,很顺利嘛,比我们查背景轻松多了。” “哪有那么轻松啊,我们整整看了几百带这种片子。”
“看吐了都,以后见着女人,都抬不起来,没兴趣啊。” 肥棠鄙夷地从旁抱怨。
曾世新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
“做得不错,影片很精彩,我会申请奖金慰问你们的。” “谢谢,阿头!”
几人兴高采烈地道谢。
曾世新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扶手上,微微一抬:
“先别急着道谢。”
“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阿华问:“现在证据充足,是不是可拉黄志诚了?” “你们觉得证据够充足吗?”
曾世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众人。
肥棠、贼仔、阿华几个互相看了几眼,纷纷点了点头。
“我觉得挺充足的啊,黄志诚教唆玛丽杀倪坤,勾结韩琛,出卖情报,违法乱纪。” “足够办他的!”
贼仔目光坚定地道。
曾世新摇摇头:“我看未必。” “?”
所有人都头顶冒出问号,有些不解地看向曾世新。
“首先,黄志诚和玛丽的男女关系最多算道德层面的问题,港岛警队对这方面是很宽容的。” “其次,说是教唆,他只对玛丽说,倪坤和我,你选一个吧。”
“除此之外,整段录像带,并没有非常直接的进行教唆。” “更何况,这个影片是偷拍,只能作为佐证。”
“不能成为直接证据。”
曾世新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那韩琛和黄志诚是发小,里外勾结的证据呢?”
“这还不够办他吗?” 阿华有些不甘心地道。
“你提交的档案,只能证明他们是发小。” “在案件中有交集。”
“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黄志诚以公谋私,给韩琛开后门,放水。” “港岛法律,可是崇尚疑罪从无,黄志诚最多停职调查。”
曾世新的话落之后,所有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证据、证据,我们当差的做什么事都需要证据。” “他们为非作歹,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看这些法律,约束的是我们差人,根本就不是那些坏人!” 阿华有些气恼地控诉。
“我们是执法者,手中有权利,权利是一把双刃剑,当然要有所约束。”
“如果不需要证据,那执法者就太可怕了。” 曾世新安抚了一句。
接着温和地目光环视了一下颓丧的众人: “大家不要灰心。”
“我只是说,目前的证据,办不了黄志诚。” “并不是说不拉他。”
阿华眉头一皱:“sir, 拉他又办不了他,那我们为什么要拉?” “拉他,就能办他!”
曾世新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阿华、肥棠、贼仔几个听懵逼了,全都一头雾水。 刚才不是还说,这些证据办不了黄志诚。
怎么拉他,就能办了呢?
所有人一脸迷茫地看向曾世新。
“阿头,你能解释一下吗,我们完全听不懂啊。” 头皮实在憋不住了,干脆地问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黄志诚一个警察,当时就已经到督察级了,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要犯错误,杀倪坤?” 曾世新的反问,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确实是忽略了这一点啊。
一开始,大家都以警察的视角,想当然地判断,认为黄志诚这么干,可能是嫉恶如仇,或者急功近利。 毕竟,警队也有不少这样执着的警察。
比如*一拳超人’马军、辣手神探’袁浩云、‘家具战神’陈家驹等。
这些警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偏执,追缉罪犯,有种犯不死不休的牛劲。
可仔细想想。
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黄志诚可不是什么一腔热枕的警察,根本就毫无下限。
与韩琛、玛丽是发小,却勾二嫂,与兄弟的女人暗通款曲。 教唆杀人,勾结毒贩,滥用卧底……
怎么看都不是会为了案子,抛弃前程的人。 这么一想,说不准里面有什么隐情。
“会不会黄志诚和倪坤有仇怨,你坤杀父娌母,有不公带天之仇?” 头皮眼珠一转,率先提出了想法。
贼仔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丢,你当写小说啊,发挥想象力就可以?” “有没有仔细看档案?”
“黄志诚老爸是船员,早就死海上了,他老母改嫁,从小跟着奶长大的。” “哪来的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头皮捂着脑门,牙咧嘴地瞪了贼仔一眼:
“那也可能就是黄志诚得罪了倪坤,倪坤要干他啊。” 众人觉得站不住脚,纷纷摇摇头。
肥棠接话茬道:“倪坤当时是半隐退的状态了,天天唱戏听曲,肯定不会想杀警。” “安享天年不香吗?”
头皮脸上一僵,感觉是这么个理,他的解释站不住脚。 阿华摸着下巴,边思索边道:
“我倒是觉得,黄志诚说不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倪坤手里。” “这个把柄大到,他不得不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教唆玛丽去杀人!” 曾世新打了个响指:“对,你们总算猜到一点头绪,大致方向对了。” “阿头,你早就猜到了?”
贼仔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阿头是故意考他们的。
所有人也不卖弄了,眼巴巴地等曾世新揭晓谜底。
“其实,这些讯息,已经全部藏在你们收集回来的资料里面。” 曾世新的话,让大家傻眼了。
资料他们自己收集的,对细节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们想想,黄志诚和韩琛、玛丽是发小,还参加过街头火并。” “韩琛和玛丽一直都跟着倪坤,有没有可能黄志诚也曾经跟过?”
曾世新的这个提问,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没可能啊!
逻辑上来说,完全行得通。 曾世新又继续道:
“再如果,有没有可能,黄志诚是倪坤埋在警队的雷?!” 轰!
阿华、贼仔等人,神情全都猛地一震,非常吃惊。 “不会这么劲爆吧?”
肥棠的脸上的肥肉都止不住直抽抽,肉眼可见的抖动。 曾世新轻笑:“就是这么劲爆。”
“黄志诚、韩琛、玛丽当年应该就是拜了倪坤的码头。” “韩琛扛了事进赤柱进修,黄志诚则进了警校。”
“后来,黄志诚就一路扶持韩琛,其实也是变相的在扶持倪坤。” “别忘了,韩琛是倪坤的死忠,对倪家忠心耿耿。”
“这里有黄志诚的一份功劳!” 曾世新顿了顿,缓缓继续道:
“每个人的所做出的行为,都与他经历过的人生轨迹有关。”
“黄志诚做事不守规矩,滥用卧底,那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卧底!” “是倪坤埋在警队的肉刺!”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全都写满了震惊,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佩服。 阿头说的,完全在理啊!
这个推理形成了完整的闭环,可信度非常高!
阿华紧咬牙关,恨恨骂道:
“混蛋,难怪黄志诚派出去的卧底,完全被视如草芥!” “警队卧底,只被当成是牛马,完全得不到支持。”
“因为,黄志诚压根就没把警队的伙计当兄弟。”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自己人!” 大家越听越气,都非常愤怒。 一个个很恼火。
最恨的,就是这种二五仔。 害死多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