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以自持克制为傲的太子殿下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反应,忍不住皱了下眉。
自从陈萤怀孕后,他就甚少沾荤腥。
他不需要别人伺候,就连别的姬妾对他投怀送抱时,他也只想着陈萤。
这女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竟让他如此迷恋,如此渴求。
终于走到了陈萤的卧房前,他顿住一刻,透过面前那道珠帘,瞧见了里面令他浮想联翩的影影绰绰。
他的喉结往下一沉,抬手掀起了珠帘。
玉珠碰撞时放出叮咚的声响,这平时清透醒神的动静,此时却如同暧昧的琴音,撩拨着他心中的火焰。
裴玄在床帐外站住。
床帐不知在何时被换成了一道半透不透的纱帘,上边映出了美人玲珑窈窕,半躺在床上的娇媚身姿。
裴玄身子里的火,差一点就要失控。
他微红着眼步入床帐,看见陈萤身上只穿着一件娇粉色的纱衣,正目光莹莹地抬眸望着他。
“殿下回来了。”陈萤的声音软糯得像是芙蓉花瓣,又甜得如同琼浆蜜水。
有一瞬间,裴玄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这妖精勾走了。
他沉了眼走到床边,任由自己欲火中烧,面上却故作冷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怀着身孕还勾男人,好玩吗?”
陈萤摇头道:“臣妾可没勾引殿下。”
“没勾引我,你穿成这样?”裴玄的眸光又暗沉了几分,嗓音也变得低哑危险。
陈萤就像是感觉不到危险似的,笑着说:“真是殿下误会了,臣妾只是嫌寻常的里衣穿着难受,才命人缝制了这件纱衣晚上睡觉时穿,可没有别的意思。”
裴玄看着她那一脸无辜的神色,眼中明灭之间满是情欲。
但他就是被自己体内这把火烧成灰,也不能像她没怀孕时那般俯身占有,疯狂索取。
情火炙热,他却只能克制。
裴玄被折磨得眼睛都微微发了红,嘴角却忽然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他用低哑的嗓音说完,忽然屈尊跪了下来——
陈萤敞着腿垂眸看他,欣赏着他沉溺于欲色的痴态,心里带着一分扭曲的快意。
他把她当替身,可在这一刻,他还不是对她这个替身俯首称臣。
人生在世,一切都不能长久。男女情爱,最迷人之处或许也就是这片刻的快活,她又何必多想,庸人自扰呢?
陈萤闭上眼,也放任自己在情欲之中沉浮沦陷。
……
外边,春桃给守着的青鹤端来了果盘和点心,温柔道:“青鹤哥哥,你跟着殿下颠簸了一路,一定饿了吧?吃点夜宵。”
青鹤受宠若惊地从碟子里拿起了一块蝴蝶酥放进嘴里,然后两眼放光一脸惊艳。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道:“这是你们从哪儿买的,比膳食房做的好吃多了。”
春桃低头一笑,嘴边的梨涡娇俏动人:“是我自己做的。”
青鹤连忙称赞道:“春桃妹妹的手真巧!”
春桃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她在烛火下怯生生般瞥着青鹤,忽而拉起了他的手。
两人双手相碰的那一刻,青鹤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心怦怦乱跳,只感觉到手上柔嫩温暖的触感。
那是春桃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春桃大着胆子望着他,朱唇轻启:“青鹤哥哥,你喜欢我——家娘娘吗?”
青鹤听到前半句,原本都要迫不及待地回答喜欢了。
听清了后面,他浑身打了个一个激灵,差点把自己的手抖掉地上。
“我,我对娘娘不敢有不敬的心思……”
看着他魂魄都要吓飞的样子,春桃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说得喜欢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哥哥,是不是觉得我们娘娘人还挺好的?”
青鹤用左手捂着心口,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陈娘娘在我眼里确实算得上好人。”
春桃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把青鹤的手抓得更紧了:“是吧,你也觉得我们娘娘人好,那你肯定不舍得看到我们娘娘伤心难过。”
青鹤愣了一下道:“陈娘娘伤心难过?这是为何?”
春桃咬着唇沉默了半晌,然后贴到他耳边,小声道:“还不是因为那幅画。”
青鹤有些委屈:“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把那幅画的事告诉了别人。”
春桃也有点心虚,她的声音更小了:“娘娘是从陈月如嘴里得知此事的,就连我也是见她记挂,才知道太子殿下的书房里还藏着一幅画。”
青鹤撇了下嘴,心想陈月如还真是一点好事不干啊,都被废黜了还影响着陈娘娘的心情,真是罪大恶极。
“陈月如还跟我们娘娘说,殿下不过是拿娘娘当替身罢了,这可给我们娘娘心里呕怀了。”春桃气鼓鼓道,“但我觉得殿下不会这样对待我们娘娘,所以就想向青鹤哥哥求个证。”
说着,她满怀期待地看着青鹤:“哥哥是殿下最信任的人,你一定知道殿下的心意,对不对?”
青鹤最经不起她这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再说了,就她打听这事,他也确实知道一些内幕。
“春桃妹妹,你问哥哥我可真是问对人了。”
他朝卧房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我虽然也不清楚那画上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我们陈娘娘,可我知道殿下画着的那位姑娘会弹琵琶。”
春桃露出错愕的表情:“我家娘娘弹琵琶可是一绝啊!但那个李长音也会弹琵琶!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青鹤朝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又用气声接着道:
“殿下喜欢的肯定不是李长音。你还记得之前徐侧妃办赏雪宴那一次,李长音和陈娘娘一起弹琵琶献艺,最后殿下抬了陈娘娘位分吗?那就是因为,殿下当年听那位姑娘弹的琵琶曲,咱们陈娘娘弹的和当年一模一样啊!”
春桃愣怔着眨了眨眼,又听青鹤道:
“说起来殿下当年画完那幅画后,就找遍了京城的琴师询问那首曲子的事,可竟然没一个会的。咱们娘娘是从哪儿学来的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