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厅,空气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凝重所禁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封匿名举报信,似一颗携着雷霆之势的炮弹,猛然砸入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信中所指,一名从京城奔赴湖南插队的知青,竟领着一个外国人在星城的大街小巷四处穿梭,手中的相机频繁闪烁,疑似在暗中收集情报。
在那个外国人极为罕见的年代,这般带着相机招摇过市、四处拍照的行径,无疑是在向公安厅的警戒线发起挑衅。
公安厅如临大敌,迅速响应,专案调查组即刻成立,一场紧张刺激的调查行动就此拉开帷幕。
随着调查线索的层层推进,诸多信息逐渐浮出水面。
奥利维尔,这位来自加蓬共和国的矿产专家,加蓬去年才与我国正式建交,两国正处于友好往来的蜜月期。
然而,那封匿名举报信却令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经过反复的商讨与权衡,公安厅认为加篷是友好国家,为了避免引发外交纠纷,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不能直接调查外国友人。
因此,此案的关键就是叶卫东,必须先从叶卫东这里寻找突破口。
叶卫东被带到公安厅时,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配合调查,可当他踏入审讯室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事情远超想象。
一轮又一轮的审讯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可叶卫东并未慌乱,他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了与奥利维尔相识的经过,每一次拍照的场景和意图也都阐述得清清楚楚。
提及奥利维尔给他钱的事情,叶卫东镇定自若地让警方去调查桃海县的县委书记吴德明、司机周锡兵以及汽修厂的厂长等人。
但对于奥利维尔究竟给了他多少钱,叶卫东却以自己并未犯法为由,坚决拒绝透露具体数额。
公安人员却笃定,叶卫东一定是被外国人收买了,不然怎么解释对方送给他那么多钱,还赠送摩托车和照相机?
他们步步紧逼,试图让叶卫东承认是在帮敌特分子做事,甚至引导他承认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错。
可叶卫东头脑清醒,不管公安人员采取何种手段,他都坚守自己无罪,也不承认奥利维尔是敌特分子。
他的这份坚持,在公安人员眼中,却成了拒不配合调查的表现。
尽管暂时没有定罪,但公安人员基本认定,那封匿名信绝非空穴来风。
叶卫东多次抗议自己只是配合调查,不应被拘押,可他的声音在那个时代的洪流中,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响。
他提出要与朋友打电话、写信的请求,也被无情拒绝。
就这样,叶卫东在无声无息中失去了自由。
调查组紧锣密鼓地核实叶卫东的每一句话,与星城相关部门紧密协作,仔细排查他和奥利维尔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机密信息的角落。
同时,派了人员深入了解他在知青点和青山大队的一举一动。
调查过程中,夏爱国的恶意中伤引起了公安人员的注意。
一番调查后,发现夏爱国所说完全是颠倒黑白。
对于周霞的说法,公安人员通过与其他知青的交叉询问,发现其中存在诸多矛盾。
显然,周霞在试图撇清与叶卫东的关系,她的这种行为,也引发了公安人员的怀疑。
相反,李小娟对叶卫东的坚定信任,让部分公安人员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案件,不再局限于表面线索。
调查组将那台照相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里面却全是普通生活照,没有一张涉及国内机密。
他们甚至沿着叶卫东购买相机的轨迹,一路查到那家百货商店,不放过任何细节,包括购买胶卷的数量和具体时间等。
然而,每一个调查结果都与叶卫东交代的完全一致,毫无破绽。
叶卫东态度坚决,只承认奥利维尔送了摩托车和照相机,解释是因为帮对方联系到修车业务,对方以此表示感谢。
对于所谓窃取国家机密以及外国人给他多少钱的指控,他坚决否认。
调查不断深入,公安人员却始终找不到案件的突破口。
他们打算从叶卫东的存款入手,可叶卫东之前身上的钱和存款单由于担小偷,藏在了一处不易发现的地方,公安人员并未找到。
这个年代银行没有联网,要查存款,就得一家一家银行排查。
据公安人员判断,就算叶卫东有巨款,若有意隐瞒,也不会以自己名义存钱。
即便以他名义存了,叶卫东也可辩称是奥利维尔的钱,自己只是代为保管。
那样,他们又不得不调查奥利维尔,可上面的意思却不允许查外国人。
在没有其他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公安人员暂时放弃对银行的排查。
可上面又极为重视这个案件,调查组压力巨大。
为给叶卫东施压,公安人员决定双管齐下。
调查组决定以省公安厅的名义向叶卫东的京城老家发出协查通报,请京城市的同行协助调查叶卫东的家庭及他在京城的表现。
这一举措,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重磅炸弹,一场风暴即将在京城的叶家掀起。
京城,胜利大院里,叶卫华已经完成征兵体检,各项身体指标都符合当兵要求。
不出意外的话,三月底,他就能穿上梦寐以求的军装,开启自己的军旅生涯了。
就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时刻,叶家人才突然发现,远在湖南的叶卫东已经许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
于是,肖菊英对叶卫华说道:“卫华啊,你给你弟弟写封信吧,告诉他你已经通过体检了,现在正进入政审阶段,要是没什么问题,很快就能去南方当兵啦。”
“妈,还是等政审过了再写吧!也不急着这一时,不是吗?”
就在这时,叶长征神色严峻,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家门。
“长征,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肖菊英看到丈夫的模样,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叶长征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恐惧,高声骂道:
“叶卫东这个畜生,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到了那边,竟然干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
肖菊英的心猛地一揪,惊恐地问道:“长征,长征,你别吓我,卫东,卫东他怎么啦?
他在乡下插队,能出什么天大的事呢?难道是他…… 他杀人了?”
“比杀人还严重!要是杀人,他自己偿命也就罢了,可这次,他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拖进万丈深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