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上烤好的第一串食物递给了对面的少年。
“谢……谢谢,”少年战战兢兢地接过。
上面共串了五个蚂蚱,每个小家伙都把腹部对着他,好像在和他介绍自己。见状,他的心又开始乱七八糟地跳动。
他想趁机将手上的东西分给身后的侍卫,但面前的姑娘却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叫什么?”
“北宫骁。”
看来她猜得没错,这小子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十二了?”
北宫骁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不回答,指了指他的头。
少年头发梳成两个发髻,如头顶两角。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反应过来后,眼神中的警惕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就算这样,你怎么知道我十二岁?”
“瞎猜呗,大不了就是一个错,又能有什么损失?”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少年趁机扔下手里的烤蚂蚱,下意识去摸那个随手塞到怀里的弹弓。
“如果你今天想活着离开这里,就收起你所有的心思。”
她表现得天真无辜,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些,北宫骁乖顺地坐在原地,像被毒蝎子刺中的蚂蚱一样,再也不能蹦跶半分。
“捡起来,不准浪费粮食!”
迫于她的威压,他只能捡起地上的东西,但尝试了好几次,都克服不了心里那关。最后,他只得将东西扔到火里,看着火舌吞噬它们,梗着脖子表示,“这东西不能吃!”
这一次,肖柔柔没有再强迫他。
“你来这地方这么久了,不知道这是本地特色吗?”
“哼,我和你们这些普通人可不一样,我怎么可能吃这种东西?再说,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游玩。”
“所以,是为了离家出走?”
“你别看不起我了!”少年被她一激,什么实话都说了出来,“我是想来看看母妃的家乡。”
“你母妃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他如实摇头。
“那你父皇知道吗?”
“不知道。”
“那不就是离家出走吗?”
“……”
少年更加郁闷了,他将小手环在自己胸前,开始生闷气。
“你们现在是要回京了吗?”
“对。”
“我们一起吧。”
“什么?”
小朋友瞪着眼睛看她,好像她说的不是官话一样,但肖柔柔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想让侍卫帮自己壮壮士气,但转头才发现那群人早已昏迷,他们三三两两靠着彼此,一点防备也没有。
“你做了什么?”
“下次再出来,让你母妃给你挑几个合适的侍卫,还有,注意隐藏你的身份,别动不动就母妃、北宫。还有,别在一些不重要的地方瞎警惕。”
“你!”
肖柔柔将烤好的食物送到嘴里,咽下去以后,才慢条斯理地补充,“你不想吃蚂蚱没关系,蛇肉马上就烤好,你要不喜欢,这周围还有蝎子和蟾蜍。”
想到那些外表恐怖的动物,又想到自己弱小无依的现状,他不自觉蜷了蜷身体。
“……”
等那些侍卫从昏迷中清醒后,北宫骁已经开始嚼食物,表情没有一点为难,甚至还有点享受。
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这些人还是选择到下一个落脚点再吃饭。
吃了肖柔柔的食物后,北宫骁对她没有之前那么抗拒。此时,他虽然不信她的挑唆,但还是对着这些连尝试都不敢的侍卫心生鄙视。
“看在你烤蚂……食物的份上,我特此允许你和我们一同上路。”
“哼,你没得选!”
为了食物为了食物,绝不是因为我怕她,北宫骁不停劝服自己,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
而肖柔柔用土灭火,将多余的食物埋起来后,从衣袖中拿出一颗黑丸子,捏碎后洒在周边,一刻钟内,所有的毒蛇虫蚁全都退散。
她刚刚让他们进入这个圈时,也曾展示过类似手段,但再次看见这番景象还是让他们吃惊不已。
“……”
肖柔柔不爱说话,加入他们的队伍后,倒是没让他们感受到任何差别。
十几个侍卫来回背着北宫骁,经历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在快天黑的时候,看见一座村落。
一路上,北宫骁连半分力都不肯出,但他出钱时连眼睛也不眨。
因着他的大方,他们这群人得到了热情的款待。
“姑娘,你们这群人有点多,分散开借宿如何?”一个女主人模样的人一眼锁定肖柔柔,与她开始了协商。
北宫骁皱眉,拦住她的话头,“我才是他们的主子,你问她算什么?”
对上肖柔柔冷冰冰的眼神,他赶紧改口,“当然,她除外。”
“各位见谅,”女主人表示歉意后,又对着北宫骁询问了一遍。
北宫骁虽然年幼,但做事显得成熟老练。他很快就与女主人商议好了借宿事宜,当然还有晚饭的事情。
他虽然想借机远离肖柔柔,但女主人表示她是姑娘,与其他成年男性同住一屋不方便,最后将她与他这个小孩安排在一个屋檐下。
饭后,北宫骁趴在窗台上观察外面的状况。
“哎?那边有人要进屋行窃!”
外面月光皎洁,人影及其动作都被照得分明。
肖柔柔依旧在鼓捣自己手上的东西,对他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哎,我说!”
“你叫我什么?”
北宫骁心不甘情不愿地改正称呼,“肖姑娘,有一个男人爬进了别人的窗户,还在窗边挂了一个什么东西。哼,老夫子总说村落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我今日一见,才知他在说谎。”
“他可没有说谎!”
“那你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你来你母亲家乡时,可经过此地?”
“我专门让他们走得不同路线!”说起这个,他表现得还有点骄傲。
肖柔柔将手里刚鼓捣出的几颗丸药收好,才开始解释,“那是这里的习俗,男女双方若是看对眼,确定好关系后,男子会在夜晚来到女子的花楼,通过她留下的窗户爬进屋内。在窗户边挂上帽子,是表示这个姑娘已经名花有主。”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