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从未说过要逐你出纪府,也没有说过要在族谱上划掉你的名字。”
“怎么?父亲反悔了?那夜在陶府门口是父亲说要把我逐出纪府的。”
“你听错了。”
“父亲,身为一国之相,可不能如此出尔反尔,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好,好的很。父亲既如此,那我纪寒双便自请脱离纪家族谱,往后生死荣辱皆与纪府无关!”
“你!”纪相怒上心头,抬起手便要打她。
绿衣见状上前去挡在纪寒双面前。
纪寒双在绿衣身后大声道:“父亲可是忘了那夜的事?我劝你莫要因一时怒气赔上双臂!”
纪相的巴掌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落了就要被绿衣反抽,不落又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比起被绿衣当众揍得爬不起来,丢脸也只是小事了,这几日他的伤都还未养好呢。
“你这个逆女!”
纪寒双笑了,“父亲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么一句,能换句别的吗?”
纪相再次被呛声,这脸都要被摁在地上踩了,怒吼道:“你放肆!”
“对啊,我就是放肆啊,还不快快去请来族谱,我还要赶着回陶家吃午饭呢!”
纪相涨红着脸,青筋爬上了脖子。
此时纪白雪走到纪相身侧道:“爹爹莫气,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说的气话罢了。”
又转过身来跟纪寒双说:“姐姐,你怎么突然要如此做?你这样会寒了父亲的心的,眼下你说了气话是痛快了,但是过几日你定会后悔的,你若是脱离了纪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纪白雪摆出那副白莲花的样子,说出那些违心的话,实际上她巴不得纪寒双赶紧脱离纪家,往后纪家就是林氏说了算,纪寒双再也不是她的长姐了,那她就是这纪府里唯一的嫡女。
可见纪白雪被林氏养的鼠目寸光,哪里知晓纪相和族老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这番善意的劝阻,让在场的人无不以为纪寒双是在胡搅蛮缠。
纪府养了她十五年,她尚未回报几分呢,就吵闹着要脱离族谱,实属不孝。
那几位族老倒是装起了哑巴,明明那夜纪寒双与他们说了是纪相说要逐她出府的,眼下纪相反悔了,他们也装作没那回事了。
太子坐在一边喝茶看戏,好不欢快。
纪寒双这女人一直都摆着那张随心所欲,狂傲清高的脸,很少见她因为什么事而慌张的,眼下终于能看到纪寒双吃瘪的样子了,怎能不叫他开心呢。
“我的好妹妹啊,我这可不是临时起意的胡闹,我是被父亲伤透了心呐,这事情的起因就是你啊。”
“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与太子大婚前两日,主母说你上街被马车撞成了重伤,父亲便前往陶府请我外祖父过府医治,然外祖父那几日身子也是不大爽利,当时也是太晚了,他老人家早已喝了药睡下了。父亲责怪我不帮忙请来外祖父,不惜动用异能也要打死我,我的侍女为了保住我这废物的命,不小心伤了父亲,父亲这才说要逐我出纪家族谱的。”
纪白雪听完脸色白了几分,就连那精心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的失色与惊慌。
被太子凌虐那件事怎么都不能在整个纪家面前披露,尤其是太子现下就在这里。
她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纪寒双的话。
那么多郎中大夫不请非要请陶老爷子,人请不到还要打杀纪寒双传出去纪家还要不要脸了。
纪相没想到纪寒双竟敢在太子面前提起这件事,把家丑摊开来说,纪府还有何威信与颜面。
那么多人只听到了前面的缘由,却只有太子注意到了纪寒双的侍女伤了纪相的事。
他不禁疑惑了,按说纪相是肉体强化的中级异能者,论打杀人的力道绝对够劲,怎么会反被那侍女所伤呢……
可见那侍女定是拥有很强的异能了。
太子往纪寒双身后的绿衣望去,只见她一身毫不起眼的青衣,面容不算娇美,只能算是清秀。眼神怯懦如受惊的小兔,即便如此还是逞强着站在纪寒双身前直面发怒的纪相,好一个忠仆。
这普普通通的丫鬟,到底有何特殊,竟能伤了纪相。
纪寒双见他们一个个装聋作哑,漫步走到纪白雪身边,靠近她低声道:“难道二妹妹是想要我告诉所有人,你被太子凌虐了?想必此时你这华丽衣裙下的斑斑伤痕还未消褪吧,这新伤叠旧伤的,啧啧,姐姐真是佩服你能忍得下来。”
纪白雪轻咬下唇,指甲掐进了掌心里,泪眼汪汪,看得在场的人无不心疼得紧,除了太子这个始作俑者。
纪寒双她怎会知晓这些私密!
众人只瞧见纪寒双不知与太子妃说了什么,以至于把亲姐妹欺负成泪人儿。当真是不讲情面。
纪寒双绕着纪家众人跟前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道:“纪府,从我出生那日起,就放任我自生自灭,不给吃不给穿,每月的月银到手里就只那几百文,若不是陶家送来了乳娘,贴身丫鬟和两位妈妈,我纪寒双就活不到今日。
整个纪家都不把我当纪家人了,却还想靠着我与陶家扯上关系,试问你们的良心何在?
虽说我是个无异能的废物,但好歹也是纪家的血脉,二妹妹抢走了我前未婚夫便也罢了,如今父亲又为了二妹妹要把我逐出纪府,纪家对我无情无义,我纪寒双为何不能自请脱离族谱?
今日我纪寒双誓要办成此事,若是谁敢拦我,我便把纪家的丑事传得整个零释国人人皆知,让他们看看纪府的人是什么样的嘴脸!”
“纪寒双!你敢!”
纪相身形暴起,运足内力抡起拳头就要砸向纪寒双。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飞来一团火焰往纪相袭来,纪相出招在半中间躲闪不急,被火围了个实在,衣裳瞬间就被烧了个精光,他羞愧不已,赤条条地趴在地上,屁股朝天,这场景多少有些辣眼睛。
众人纷纷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毕竟一国丞相被当众烧光了衣服,还被满府的人看到了裸体,甚至观众之中还有太子这个女婿在,简直是丢脸丢到列祖列宗都没眼看了。
纪寒双往方才火焰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玄衣的零释冽背着手站在祖祠门口处,微风拂动他的衣摆,一张俊脸神色肃然,周身弥漫着杀气。
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肉香。
众人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没人想起要脱件外袍给趴在地上装死的纪相遮一遮。
下一秒就见零释冽从背后掏出了一只烧鸡!
一只被竹子串好的烤得喷香的烧鸡。
他手举着烧鸡往纪寒双奔来,“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