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我军腹背受敌,战局对我军不利。”
蒙恬产生一丝紧迫感。
李信一拳捶在墙垛上,“反正不会死,不如摆开阵势,与蒙古军队一决雌雄。”
王翦嗤之以鼻:“没有必胜把握和敌人决战,输了老夫丢不起人,更对不起陛下。”
提及嬴政,李信冷静下来。
“上将军有何想法?”
“兵者,诡道也,和敌人硬碰硬乃是下下之选,攻心为上,可记得当年灭赵之战?”
蒙恬、李信精神一振。
他们当然记得。
灭赵之战有些艰难,无他,李牧太能打了。
李牧筑垒固守,数次打退秦军,秦军屡战不胜。
王翦不得不使用反间计。
赵王迁听信郭开谗言,派赵葱和颜聚取代李牧,李牧拒不受命,被赵王迁杀死。
于是王翦趁势出兵,击溃赵军攻破邯郸。
直到现在还有争议。
有人说王翦胜之不武,李牧比王翦厉害。有人说成王败寇,李牧没有王翦厉害。
“上将军想用反间计!”
今天王翦提到灭赵之战,蒙恬立时想到这个可能。
李信却不看好。
“铁木真能统一草原,必为雄主,铁木真不是赵王迁,身边也没听说有郭开。”
“话不能这样说,我对北方戎狄有些了解,他们由各个部落组成,部落之间彼此征战不休,即便统一也是矛盾重重。”
说到这,蒙恬愣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大秦局势,和他说的好像。
李信冷哼一声:“现在哪有时间挑起矛盾,我提议收缩兵力,吃掉绕路的蒙古人。”
蒙恬持反对意见:
“你太急了,敌军数次进攻损失不小,若久攻不下,蒙古部落之间矛盾或将爆发。”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
不能说谁对谁错,仅因为两人作战理念不同。
见两人争论不休,王翦面带和煦笑容,仿佛看热闹的老大爷,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一会儿,蒙恬、李信意兴阑珊停止争论。
他们争得太凶有个屁用,做决定的是王翦。
“吵够了?”
王翦呵呵一笑,“年轻人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老夫若用反间计,不会对铁木真使用,行不通更来不及,对敌军主帅用足矣。”
蒙恬、李信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王翦接着说道:
“根据老夫观察,前三日,敌军攻势最凶,后三日攻势急躁,最后三日稳步推进。
一个人的风格不可能如此多变,因此老夫料定,前六日主帅是个性急的人。
后三日指挥者换了人,是个老成稳重的将领。
风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指挥同一支军队将如何?”
说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蒙恬、李信老脸一红。
两人不是傻子,明白王翦在暗讽他们争吵。
推己及人,敌军也不可能相安无事。
更大一点推测,或许敌军这次绕后并非单纯战术层次,极有可能与矛盾有关。
“上将军所思深远,蒙恬佩服。”
“信拜服。”
蒙恬、李信不得不赞叹。
王翦一把年纪不仅没糊涂,反而越来越妖了。
“现在不能轻易下定论。
派出探马去西边,将探查范围扩大到五十里,哨骑日夜巡逻,探查敌人活动踪迹。
若有,查明主将是谁。
若无……”
王翦笑容逐渐消失,眸中浮现复杂之色。
“那我们遇到对手了,一个风格多变、切换自如的强敌。”
……
又是两日过去。
到西边探查的探马,陆续返回传回情报。
“五原郡发现敌人踪迹。”
“朔方郡乡间,发现大量马蹄印,马匹数量过万。”
“上郡……”
一条条情报送到王翦手上。
王翦剥丝抽茧,暗暗咂舌蒙古骑兵速度太快。
仅两天时间,辗转三四百里,还在不停移动。
具体位置无法确定。
但可以确定,这支蒙古骑兵打着察合台王旗。
负责佯攻的蒙古将领,速不台、忽必烈二选一。
王翦没有立刻行动,派出大量探马探查敌营。
“敌营竖起速不台旗帜。”
“看到速不台了。”
“速不台在指挥军队!”
……
面对一条条指向速不台的证据,王翦依旧没动。
而是下了死命令:
“蒙恬、李信,明天敌军攻城,必须抓到俘虏,否则老夫打报告,让你们去养猪。”
蒙恬、李信有点慌。
养猪是不可能养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二天。
两人发了狠,在蒙古军队进攻时,派出所有精锐,一场血战后抓到十几个俘虏。
“额休特!”
“勺料子!”
俘虏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他们在说什么?”
李信一头雾水看向蒙恬。
蒙恬眉头一皱,“看他们凶狠的样子,像在骂人。”
“敢骂我!”
李信抄起鞭子“啪啪啪”。
“说不说!说不说!”
鞭子粘上盐水,雨露均沾,抽十下换一个。
“汉人,杀了我们也不会说,你死了这条心吧。”
突然,一个俘虏开口,勉强能听得懂。
“总算有个会说人话的。”
李信脸上露出狞笑,挥舞鞭子只抽开口的俘虏。
俘虏很硬气一声不吭。
“好样的,巴胡!”
“巴胡,撑住,别丢人。”
“精神点,别让汉人瞧不起。”
……
见俘虏们不见棺材不落泪,蒙恬眼睛一眯。
“换这个吧。”
蒙恬递过去一根棍子。
棍子有手臂粗,一棍子下去,抽得巴胡嗷嗷叫。
“蒙古人不怕痛,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卖兄弟。”
“说不说!”
李信又是一棍子。
“说什么!”
“呦呵,还嘴硬。”
李信再抽一棍子。
“说什么!”
“说不说,说不说!”
李信一棍接一棍,抽得巴胡惨叫连连,不断重复“说什么”。
“他好像在问说什么。”
蒙恬看出异常,叫停李信。
巴胡痛哭流涕:“你一个劲打我,倒是问啊。”
“我的错咯?”
李信给了巴胡一棍子,“说,蒙古军营谁在指挥。”
“忽必烈,成吉思汗义子。”
“察合台去哪了?”
“不知道。”
“察合台和忽必烈关系怎么样?”
……
面对李信提问,巴胡知无不言,口供录了三卷竹简。
“呵忒——”
李信嫌弃的吐了口唾沫。
狗屁的兄弟情,三棍子下去就把兄弟卖了。
口供送到王翦手中。
王翦看完一副果然如此表情。
速不台只是假象,真正指挥攻城的是忽必烈。
察合台与忽必烈关系一般。
这个“一般”,搭配察合台的性格,可以操作了。
王翦当即下令:“让探马往西边散布消息,忽必烈势头强劲,秦军快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