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毅峰不假思索：“当然。”
涂月华又问：“那你接下来要换的东家，是不是外国人？”
胥毅峰虽然不理解涂月华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还是答：“不是，如果顺利的话，我将会前往京市，在一个师弟新组建的研究室里，研究中药现代化。”
闻言，涂月华点点头，一副放心了的模样。
紧接着，涂月华就将岑婧怡让她隐瞒的真实原因，告知胥毅峰。
“婧怡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原本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跟你说真相的。”
“不然你既然都已经打算跳槽了，那我觉得可以将真相告诉你。”
“你早日完成跳槽，顾延卿那边的压力估计也能早日减小。”
胥毅峰此时的神情已经变得非常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凝重。
过了好久，他的视线才重新聚焦在涂月华的脸上。
语气歉疚地说：“我不知道我的工作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如果你跟婧怡通话，能不能帮我……”
涂月华抬手，打断他的话：“婧怡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她就是怕你心里有负担，才不让我把真相告诉你，又怎么可能怪你呢？”
“弟妹是个好姑娘。”
涂月华话锋陡转：“哎，这边的房子怎么卖？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不是你的？能不能带我看看？”
胥毅峰被她问得有些晃神。
心头沉重的感觉倒是也跟着消散不少。
他点点头，带着涂月华改变方向，朝自己家走去。
期间回答了涂月华一系列关于房子的问题。
他也从涂月华的问题中猜出来了，涂月华应该是想在这一片买房子。
胥毅峰从灰色的针织开衫外套里掏出钥匙，正准备插进锁孔。
门开了。
顾二军站在门内。
几人面面相觑。
气氛有些尴尬。
顾二军率先后退一步，让出进门的路给胥毅峰和涂月华。
同时说：“哥，刚刚有个电话找你，从京市打来的。我说你出门了，他让你尽快回给他。”
胥毅峰颔首，淡淡‘嗯’了一声，态度显得有些冷漠。
“涂小姐，请。”胥毅峰伸手做请，领涂月华进门。
“你着急打电话就去打吧。”涂月华说，“我自己一个人看看。”
刚刚在路上，涂月华问胥毅峰说：“既然你打算跳槽去京市，那你在鹏城这边的房子是不是打算卖掉？不如卖给我吧，我按市场价买，绝不仗着婧怡的关系压你的价。”
胥毅峰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没法给涂月华准确的答案，就笑笑没说话。
这样的反应在涂月华这个生意人的眼里看来，那就是大概率有戏。
因此，现如今的涂月华，俨然以一种买家的心态，走进胥家看房子。
跳槽的事情迫在眉睫，胥毅峰也没和涂月华客气，颔首向涂月华示意后，就朝着电话机走去。
电话响铃五声被接起。
“喂，您好，我是胥毅峰……”
客厅的另外一边，涂月华坐在棕色的皮质沙发上，左右张望房子里的装潢陈设。
她越看越满意，已经在心里规划住进来之后要做的改变。
顾二军去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在涂月华面前的茶几上。
涂月华看他一眼，态度不冷不热，“谢谢。”
顾二军处于一种尴尬境地，回房间不是，继续留下代替胥毅峰招待涂月华这个客人也不是。
干站了一会儿，他被胥毅峰的通话吸引，这才皱着眉头在正对胥毅峰方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从胥毅峰通话的内容，不难听出胥毅峰打算跳槽前往京市。
好端端的，哥为什么突然要跳槽？
而且还是离开他们从小长大的鹏城，去京市那么远的地方。
哥走了，他怎么办？
顾二军心乱如麻。
胥毅峰的电话打了十几分钟。
他挂断电话时，嘴角噙着明显的笑容，显然刚刚的沟通进行得很愉快。
涂月华背靠在沙发椅背上，问他：“怎么样？确定下来了吗？”
胥毅峰颔首，“嗯，差不多了。”
“那这房子呢，你想好了没有？要是不打算卖，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要打算卖，卖给外人，不如卖给我呀。”
卖房子？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再次劈中顾二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胥毅峰，不敢相信胥毅峰除了跳槽外，还要卖房子。
房子卖了，他岂不是要被赶出去？
这是要和他这个假弟弟斩断一切关系吗？
胥毅峰注意到顾二军看过来的目光。
他原本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卖房。
现在看到顾二军的反应，他微笑对涂月华道：“好，过两天我找个买卖中介，咱们再联系。”
涂月华当即笑了，“好！一言既出，可不能再反悔了啊。”
胥毅峰抬手看了眼腕表，对涂月华发出邀请：“涂小姐今天中午有空吗？之前一直说请您吃饭，一直未能兑现。”
“有，走吧，先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餐厅。”
“好。”
胥毅峰涂月华旁若无人，离开家门。
留下顾二军站在客厅，看着两人的背影，看着门被关上。
他站了很久，站到双脚发麻，这才无力地倒坐在沙发上。
泪水在他脸上无声流淌。
淌着淌着，他双手掩面痛哭出声。
两天过去了，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事实。
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
梦醒了，胥毅峰还是他亲哥……
餐厅。
刚坐下，涂月华就幽幽看向对面的胥毅峰，问：“卖房子的事，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为了给那个姓顾的透露出，那房子不会让他继续住下去的信息？”
胥毅峰哑然，且再一次惊讶于涂月华的通透。
说实话，他内心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可这是他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的。
涂月华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却是一眼就看穿了。
他点点头，大方承认：“是真的，也是为了让他知道，我不再是会无条件托举他的亲哥。”
是亲兄弟，他愿意无条件尽力托举个人能力并不出彩的顾二军。
可他们不是亲兄弟，并且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弟弟。
自己的亲弟弟还要努力生活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再继续托举顾二军，再让顾二军在他的照顾下，生活得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