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让顾延卿抱着茵茵,继续给茵茵冰敷,自己回了家属院。
回到家,发现家里只有沈凤娇和赵树根在。
并且赵树根的嘴角明显红肿了一块,像是刚打过架。
岑婧怡皱眉,“怎么回事?方舟呢?”
沈凤娇赵树根相互看对方一眼。
赵树根垂下视线,不作声。
沈凤娇回答道:“岑老师,你走后没多久,他俩就打架了。”
“打架?”岑婧怡惊讶,“为什么打架?”
沈凤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俩动起手的时候,我去上卫生间了。我从卫生间出来,方舟就走了,我问赵树根怎么回事,赵树根也不肯说。”
岑婧怡拧着眉,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她看向赵树根,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动手?”
赵树根依旧低垂着头,俨然不会开口交代。
岑婧怡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知道自己就算是追问,也应该问不出来什么。
沉默片刻后,她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过年期间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顿了顿,又补充:“今天你们俩打架的事,我会如实告诉你们父母的。”
赵树根还是不作声,默默收拾起了自己面前的书和卷子。
沈凤娇问岑婧怡:“岑老师,那我们过年期间还要背例文吗?”
“背,两天背一篇,到时候我一起检查。”
“哦~好的。”
赵树根沈凤娇先后抱着书离开。
岑婧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过了十一点。
她咬唇迟疑片刻后,还是出门,朝着方家走去。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方舟和赵树根都是在她家动的手。
她既然应了孩子们的这一声‘岑老师’,就要负起这个责任。
来到方家门外。
岑婧怡拍门,“方舟?方舟你在家吗?”
房间里。
靠坐在椅子上看照片的方舟听到声音,猛地一激灵坐直。
他连忙将照片塞进本子里夹好,把本子塞进带锁的抽屉。
再用双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掀开帘子,拿过隔壁桌子上方燕青的镜子。
照着镜子快速检查确定自己脸上没多少哭过的痕迹后,他这才起身出门。
因为担心声音会带着哭腔,所以方舟在拉开门后,只是看了眼岑婧怡就飞快挪开目光,没有开口说话。
他单手扶着门,高大的身子将门缝挡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有要请岑婧怡进去坐的意思。
“我听凤娇说,你和树根打架了?”岑婧怡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方舟抿唇,垂眸,不作声。
岑婧怡看他这个态度,就知道自己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饶是如此,她也仍是尝试问:“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
方舟抬眸看了眼岑婧怡,但还是没有说话。
岑婧怡深吸一口气,“这样的话,那我只能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的父母了。”
见方舟还是不说话,她也不勉强追问,继而道:“过年期间要是复习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去找我。背诵改为两天一篇,到时候我会统一检查。”
顿了顿,“既然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那我走了。”
岑婧怡没有任何迟疑,转身离开。
方舟一直站在家门口,看着岑婧怡离去的背影。
直到岑婧怡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的脸上这才卸去所有的伪装,露出落寞和难过。
岑婧怡去医务室找顾延卿和茵茵。
经过十几分钟的冰敷,茵茵额头上的包果然消退了不少。
此时的她趴在病床边上,看军医给躺在病床上的士兵看病。
军医按了按士兵的肚脐上方,“这疼?”
士兵表情痛苦点头。
军医又换了个地方按,“这也疼?”
士兵表情更加夸张地点头。
军医一连触诊了好几个地方,士兵都说疼。
士兵捂着肚子,“我真肚子疼,您就给我开个假条,让我去医院看看吧!”
军医冷哼,“不用请假到外面去看,我就能治。躺着吧,我给你扎两针就好了。”
说着,军医转身去拉开自己的办公桌柜子,从里头拿了根巴掌长,牙签粗的针出来。
除了顾延卿,房间里所有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
原本趴在病床上的茵茵站直了身子,弱弱往后倒退好几步。
躺在病床上的士兵也蹭一下从病床上跳下来了。
“我、我我我……我突然想拉屎了!让我去拉个屎再说吧!”
士兵飞快逃窜,都快跑出了残影。
军医冷笑两声,“小样,还想从我手里骗假条?”
茵茵缩了缩脖子,小碎步跑到顾延卿岑婧怡身边。
左手牵上岑婧怡,右手牵上顾延卿。
“妈妈,爸爸,我们快走吧。”小家伙难得说话没什么底气。
岑婧怡和顾延卿知道她这是被那根牙签粗的针吓到了,相视而笑后,向军医打了声招呼,带她离开。
从医务室的二层小楼出来,茵茵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睁着大眼睛,用胖胖的小肉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吓死茵茵了。”
岑婧怡和顾延卿差点被她逗笑出声。
“快走吧!”茵茵再次牵上岑婧怡和顾延卿的手,拽着两人往前走。
岑婧怡和顾延卿还没能挪脚。
军医拿着那条三角巾追下楼来了,“哎!你们等等,这……”
“啊!”茵茵吓得大叫,脚在原地倒腾,扭过脸,精神已经跑出十米远。
好几秒她才找回身体控制权,一把掀开顾延卿的军大衣。
像小鸡往老母鸡的翅膀底下躲一样,躲进顾延卿的军大衣里。
头抵着顾延卿的大腿,眼睛时不时往外瞟,观察环境。
对上军医的视线,她就默默拉拉军大衣,用军大衣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挥舞着三角巾的军医:“……”
“咳咳。”他尴尬收回视线,将三角巾递给岑婧怡,“这三角巾你们拿回去吧,下午再包块冰给孩子敷敷。”
岑婧怡接过,道谢:“谢谢您特地送下来。”
军医‘嗯’了一声,又看了眼正在用一只眼睛偷看的茵茵。
对上视线的茵茵默默垂下视线,用军大衣裹紧自己。
军医看着军大衣下,站在顾延卿黑皮鞋旁的两只小脚,又气又笑,背手转身走了。
小没良心的,亏他陪她聊了那么久,竟然因为一根银针就怕他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