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的话也提醒了顾延卿,他再一次让岑婧怡受了委屈。
顾延卿松开岑婧怡的手,再次拿起饭盒,“好,你想工作,就继续工作。”
他继续喂岑婧怡。
岑婧怡不吃,问他:“你明天真要去我们单位?”
“嗯。”顾延卿坦然承认,若不是今天周日出版社没人,他今天都得杀到出版社去。
岑婧怡担心他意气用事,劝道:“你不要胡来,别忘了你的身份。”
“放心,我有分寸。”
顾延卿继续喂岑婧怡吃饭,但岑婧怡没吃几口就说自己饱了,催顾延卿赶紧也去吃饭。
天气冷,饭菜早就已经凉透。
茵茵也已经吃完饭,自己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槽里,并用手帕擦了手和嘴。
顾延卿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左边脸颊上还挂着一颗米粒,右边嘴角有凝固的汤汁,正趴在茶几上鼓捣收音机。
顾延卿放下饭盒后,先是倒热水打湿了手帕,给茵茵擦干净脸和手,又给茵茵打开收音机,调到讲故事的频道,这才回到餐桌旁,吃已经冷掉的饭菜。
晚饭的时候,岑婧怡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坚持下床出来吃饭。
顾延卿依着她,但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还给她灌了个热水袋,生怕她再着凉。
岑婧怡小时候生病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翌日周一,是个大晴天。
顾延卿送完茵茵回来,换上军装,这才带着岑婧怡抱回来的工作材料准备出门。
岑婧怡追着他到门口,看着他身上的军装,“你要这样去啊?”
平日里顾延卿注意影响,私下里出行的时候几乎没穿过军装。
穿军装时的他也比平时要严肃,特别是那双锐利的眸子,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紧张。
顾延卿扭动脖子,单手整了整领口,“嗯,在家好好休息,我送完东西就回来。”
“你不要冲动。”岑婧怡不放心再次叮嘱,“其实他们真的没做什么。”
顾延卿没接她的话,单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推回了家,“外面有风,快回去。”
他关上门后,就单手拎着用绳子打包成捆的资料踩进了雪地中。
黑的锃亮的皮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走到家属院门口,门口已经有辆军车在等他。
驾驶员见他出来,立马跳下车向他行礼。
他脚步未停,抬手敬礼,直接走到车门旁拉开车门下车。
驾驶员上车后,他直接吩咐:“先去一趟出版社。”
“是!”
军车呼啸离开,在出版社门口停下。
顾延卿交代驾驶员:“不用挪车,我五分钟就下来。”
“是!”
顾延卿将车门关得‘砰’一声响,提着那摞起码有二十斤重的资料,走进出版社。
岑婧怡的办公室在三楼。
“这个岑婧怡怎么回事?不来上班,也不打个电话来请个假!把单位当成她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延卿才走到二楼到三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就听见批评声从楼上传来。
他脸色阴沉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严肃冷峻。
再加上他本来就长得高,往那一站本来就给人带来压迫感,这会儿阴沉着脸,那简直就是风雨欲来前的乌云压境。
“她留了电话没有?给她打电话!我按倒要亲自问问她,是出了啥事,连个请假电话都打不了!”范主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虚空用力指了指。
他站在曹映红的办公桌前,背对着大门。
曹映红‘哎’的一声,双手撑着桌子就要起身。
刚刚撅起臀,就瞧见办公室的大门开了。
一个身穿军装的高大男人从门口进来。
曹映红先是眼睛一亮,
当定睛看清男人寒着的脸,她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撅起的臀也僵在半空中。
“还愣着干嘛!”范主任低喝,“你也打算和岑婧怡学,不服从上级领导安排了?”
曹映红没来得及说话。
顾延卿已经迈着长腿来到了范主任的背后。
他手一抬,将那摞厚重的资料沉沉放在桌面上。
范主任被身后突然伸出来的长臂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在记忆中找到顾延卿的脸,表情瞬间变得五彩缤纷。
“顾…顾团长?”范主任的声音有些颤抖,“您,您怎么来了?”
顾延卿居高临下睨着范主任,大掌在那摞资料上拍了拍。
“我爱人因为熬夜工作到晚上十一点,生病了,我替她来送这些紧急的资料!”
范主任看了眼那些资料,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哎呀,小岑也真是的,生病了打个电话来说一声就是了,我派人去取,还麻烦顾团长您特地跑一趟。”
“不麻烦,我和她是夫妻。夫妻一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呵呵……”范主任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又不傻,当然听得出来顾延卿话里警告的意思。
在给岑婧怡‘安排’这些工作之前,他也掂量过岑婧怡的军属身份,没敢太过分。
这样既不会留人话柄抓他错处,也能给岑婧怡一个警告,让岑婧怡以后更加服从安排。
没想到就额外安排了这么点工作,岑婧怡就累病了!
不对!应该不至于累病,就是岑婧怡向身为团长的丈夫告状了!
范主任在心里如此笃定地想,面上还是赔着笑。
顾延卿居高临下凝视着他,眼角染上了几分讥诮,仿佛已经看穿了范主任内心的想法。
范主任本来就存着‘敲打’岑婧怡的心思,面对顾延卿审视般的目光,自然心虚得眼神闪烁。
“还要不要我爱人亲自给你打个电话,向你说明一下病情?”顾延卿双手插兜。
他就是要面前这位范主任知道,他把对方说的话全都听见了。
范主任更加尴尬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不…不用,那个,既然岑婧怡同志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等病好了再来,没事。”
顾延卿阴阳怪气:“那怎么行,贵单位连周末都安排了工作,想必事务十分繁忙。我爱人要是等病好了再来上班,岂不是要耽误很多工作?”
话音刚落,‘咣’一声,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脚步匆匆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