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端着燕窝粥，脚步轻盈地走进了书房。
屋里残留的脂粉香气和暧昧气氛，并没有逃过她的鼻子。
她嘴角微微一扯，不动声色地将燕窝粥放在桌子上。
“老爷，我刚刚在路上碰到了宋昭昭。”
“哼！”宋景仁听到“宋昭昭”三个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别提那个孽女！”
李氏款款上前，柔若无骨地靠在宋景仁胸口，娇滴滴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和昭昭发生什么事了？”
宋景仁一把推开李氏，语气不耐烦：“下人都还在，成何体统！”
李氏低着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靠在胸口就是不成体统，和丫鬟在书房里厮混就不是了？
真是可笑。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低眉顺眼地认错：“是妾身不好，老爷恕罪。”
然后，她再一次柔声问道：“老爷，您还没说和昭昭发生了何事呢？”
宋景仁这才黑着脸说道：“那丫头竟然让我把之前用出去的嫁妆都还回去！”
李氏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啊？这……”
随即，她立马站在宋景仁这边，语气不满地说道：“老爷，昭昭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和自己的父亲如此计较呢？”
宋景仁黑着的脸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李氏察言观色，口气一转，提醒道：“老爷，昭昭手里可是有皇上的圣旨呢，如果真的不把之前用掉的嫁妆补齐，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宋景仁闻言，脸色再次阴沉下来，陷入沉思。
他知道李氏说的对。
可是一时半会儿，他去哪里凑这么多银子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李氏的心上。
李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老爷，”她凑近宋景仁，压低声音，“我倒有个主意。”
宋景仁抬眼看她，眼中满是焦虑。
“什么主意？”
李氏贴近他的耳朵，呵出一口热气。
“去钱庄借。”
宋景仁猛地推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去钱庄借？！你疯了？！我堂堂尚书，去钱庄借钱，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
李氏不慌不忙，伸手抚平宋景仁胸前的衣褶。
“老爷，您先别急，听我说。”
“只是解一时之急。等宋昭昭死了……”
李氏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宋景仁的反应。
宋景仁果然呼吸一滞，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手里的那些东西，不都是咱们的嘛。到时候，还愁没钱还回去？”
宋景仁眼睛一亮，细细琢磨着李氏的话。
是呀！
等宋昭昭一死，她手里那些金银珠宝，田产铺子，还不都是自己的？
到时候，别说姜心月的嫁妆了，就算再翻一倍，他也还得起！
宋景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老爷，您去哪儿？”李氏叫住他。
“去钱庄啊！”宋景仁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氏掩嘴一笑。
“老爷，您可是尚书大人，怎么能亲自去钱庄呢？”
“让下人去办就是了。”
宋景仁一想也是，便吩咐下人去钱庄借钱，并特意嘱咐要快。
看着宋景仁急匆匆的背影，李氏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管家！”宋景仁喊得中气十足。
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老爷，您有何吩咐？”
“拿着这个去钱庄。”宋景仁将宅子的地契甩在管家手里，“一百万两，立刻给我取回来！”
管家捧着地契，手都有些颤抖。
这可是宅子的地契啊！
老爷这是……但他不敢多问，只得领命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景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终于，管家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
“老爷，钱……钱取来了。”管家气喘吁吁地说道。
宋景仁一把夺过木匣子，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百万两的银票，他贪婪地抚摸着这些银票，脸上露出了一丝病态的兴奋。
“好！好！”
他拿着银票，大步流星地朝兰苑走去。
宋昭昭正坐在窗边修剪花枝，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宋景仁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将银票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这些，是你娘的嫁妆！”
宋昭昭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微微挑眉。
不是说没钱吗？这么快就变出十万两？
“你娘的嫁妆，我已经全部补齐了！”
宋景仁背着手，一副施恩的姿态，“以后，不要再去烦我了！”
宋昭昭微微一笑。
“好。我不会再去了。”
宋景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
宋昭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是不以为然。
她唤来魅影。
“去查查，这一百万两银票的来历。”
魅影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魅影便回来了。
“小姐，那一百万两银票，是老爷在钱庄借来的。用宅子的地契抵押的。”
宋昭昭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宋景仁，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魅影。”
宋昭昭把玩着手中的银票，眼神幽深。
“再去查查，这钱庄的主子是谁。”
魅影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姐，不用查了。”
宋昭昭疑惑地抬起头。
“这钱庄……”
魅影顿了顿。
“是王爷的。”
宋昭昭愣住了。萧墨尘？他居然还开了钱庄？
这男人，到底有多少产业是她不知道的？上一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钱庄，这是对他多不上心。
“王爷……还……还开钱庄？”宋昭昭有些结巴。
魅影低下头。
“是。而且……”
魅影从怀里掏出两张地契。
一张正是宋府的，另一张则是一间钱庄的。
“王爷交代了，以后这钱庄，归小姐所有。”
宋昭昭看着那两张地契，眼睛瞪得老大。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萧墨尘就这么送她了？
“这……”
宋昭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姐，王爷的心意，您应该明白。”
魅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宋昭昭的脸微微一红。明白什么？明白他这是在变相地给她送钱吗？
她接过地契。入手的触感，真实而沉重。
“他……还真是……”
宋昭昭无奈地笑了笑。
“大手笔啊。”
她将地契收好。
“替我谢谢他。”
宋昭昭轻声说道，魅影点点头。
“属下明白。”
然后，她便消失在夜色中。
宋昭昭看着手中的地契，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