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悄无声息,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不知何时起,京都已被这漫天飞雪所笼罩。
等到晨光破晓,天地间宛如一幅素雅的画卷,厚厚的积雪如同柔软的白毯,覆盖了一切,静谧中透着几分寒意。
李氏在这冰天雪地中,裹着一件华丽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带着惊恐与愤懑的眼睛。
她脚步匆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宋景仁正伏案书写,眉头微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李氏猛地推开门,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她顾不上这些,慌张地说道:“老爷,府上闹鬼了,昨晚在朝兰苑我莫名其妙被打了。”
宋景仁连头都未抬一下,手中的笔依旧在纸上挥动,只是冷冷地回应道:“半夜你去她院子做什么?你们是嫌惹得麻烦还不够多?”
李氏听闻,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心虚,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她要害我的清清?我自然要去找她理论。”
宋景仁这才停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氏,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她要害婉清?”
李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嘴唇颤抖着还想继续说下去。然而,宋景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回去吧,我会去问清楚的。”
李氏眼中满是委屈,轻唤了一声:“老爷。”回应她的却是宋景仁严厉的呵斥声:“出去!”
李氏满心不甘,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委屈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端着汤的许姨娘。
许姨娘身姿婀娜,面容姣好,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姐姐,你也在呀?”
李氏此刻正一肚子火没处发,看到许姨娘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伸手推了一把许姨娘。
许姨娘毫无防备,手中的汤碗晃动,汤汁洒了出来,她轻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哎呀。”这一声引起了书房内宋景仁的注意。
宋景仁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了过来。他先是让身旁的丫鬟接过许姨娘手中的汤碗,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许姨娘的手,轻轻地吹着,眼中满是关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有没有烫伤?疼不疼?”
许姨娘看着宋景仁如此紧张,心中满是甜蜜,她轻声安慰着宋景仁:“老爷,没事,就是烫了一下。”
宋景仁眉头紧皱,满脸怒容,正要对李氏发作,许姨娘却赶忙拦住了他,眼中透着善良与大度,说道:“老爷,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宋景仁听了这话,看向许姨娘的眼神愈发温柔,他轻轻拉着许姨娘的手,感慨道:“还是婉茹心善。”说罢,便拉着许姨娘朝书房里面走去,许姨娘回头得意的看了一眼李氏。
李氏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袖,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眼中燃烧着嫉妒与愤恨的火焰,扭头快步离开。
昨夜那场闹剧让宋昭昭睡得并不安稳。床榻上的她眉头紧皱,时而呢喃呓语,像是在与无形的梦魇做着斗争。直至日上三竿,她才缓缓醒来,双眸中残留着疲惫。
今日,她起得比往常要晚许多。当她伸手推开房门,那一瞬间,一片耀眼的银白色世界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仿佛天地都被这皑皑白雪所覆盖。“下雪了!”宋昭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一旁的杏儿早已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她急忙上前,轻轻将披风披在宋昭昭的肩上,动作轻柔而细致,嘴里还念叨着:“小姐,下雪了,天冷,可别冻着了。”
宋昭昭微微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了拉披风,试图将自己裹得更紧些,以抵御那丝丝寒意。那寒意从披风的缝隙中悄悄钻进来,轻触她的肌肤。
她刚要转身进屋,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昭昭!”是宋景仁。
宋昭昭闻声,身形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身,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宋景仁迈着大步走过来,他的身上落了些许雪花,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走到近前,将手中食盒递给了杏儿,眼神温柔地看向宋昭昭,“昭昭,爹爹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像是想要弥补些什么。
宋昭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被薄云遮挡,没有丝毫温度,也未到达眼底。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宋景仁望着宋昭昭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是一种被女儿冷漠对待后的复杂情绪。但这丝不悦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抬起手,拍了拍身上的雪,雪花簌簌落下,在他的脚下堆积。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也抬脚迈进了屋内。
屋内,宋昭昭静静地端着一杯热茶,热气腾腾中,她纤细的手指被温暖包裹。她抬眸看向宋景仁,语气平淡:“父亲,今日来有什么事?”
宋景仁站在那儿,目光如炬,缓缓扫视屋内一圈,才开口道:“你母亲说你院子闹鬼,为父担心吓着你了。”
宋昭昭眉头轻皱,露出疑惑的神情,“闹鬼?母亲真会开玩笑。”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杏儿,“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杏儿赶忙屈膝行礼,“小姐,昨晚只有夫人半夜来找您,并没有其他动静呀。”
宋昭昭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再次看向宋景仁,“父亲,您也听到了。”
她嘴角闪过一丝讥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说不定是母亲心中有鬼,才觉得我院子里闹鬼。”
宋景仁皱了皱眉,又故意问道:“你母亲为何半夜来你院子?”
宋昭昭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父亲可知道原因?”
宋景仁紧紧盯着宋昭昭,目光似要穿透她,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你可害过婉清?”
宋昭昭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连串笑声,“呵呵呵……我害宋婉清?母亲说的?父亲你应该去问问宋婉清做了什么,而不是来我这里来问我!”
说完,宋昭昭起身,衣袂轻摆,她缓缓背对着宋景仁,语气冷淡:“父亲,您回吧!我困了,昨晚母亲半夜闯我院子,扰了我清梦。”
宋景仁见宋昭昭如此态度,脸色一沉,猛地拍桌而起,“宋昭昭,我可是你父亲。”
宋昭昭不为所动,只是轻声回应:“嗯,我知道。杏儿送父亲出去吧。”
杏儿恭敬地抬手,“老爷,请吧。”
宋景仁气得甩了甩衣袖,脸色阴沉得如同窗外的乌云,黑着脸大步离开了朝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