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一路回到宋府,径直朝着王氏所在的院子走去。刚把脚踏进屋内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王氏那尖刻的责骂声:“哼!让你们做这点事儿都办不利索,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宋昭昭嘴角微微一扯,心中暗自思忖,祖母这是受了气,拿这些下人撒气呢。
她款步走到王氏跟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祖母,您这是咋啦?”
王氏却没好气地阴阳怪气起来:“哎呦,这会儿还知道回来呀!”
宋昭昭仿若没听见那夹枪带棒的话语一般,自顾自地径直坐了下来。
王氏见状,立马瞪圆了眼睛,呵斥道:“谁让你坐的?”
宋昭昭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不让坐?祖母莫不是想让昭昭跪着呀?”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猛地敲在了王氏的心上,瞬间让她想起上一次惩罚宋昭昭时,不巧被靖王撞见的那一幕,后背不禁一阵发凉。她咬了咬牙,只得憋出一句:“你坐着吧!”
宋昭昭也不客气,伸手拿起一旁摆放着的绿豆糕,轻轻咬了一口,还不忘赞叹道:“祖母这儿的糕点就是好吃。”
王氏看着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气得脸都绿了,却又发作不得。
待宋昭昭不紧不慢地吃完一块绿豆糕后,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看向王氏,不咸不淡地问道:“祖母,您着急忙慌地叫我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王氏想到此次是有求于宋昭昭,那原本尖刻的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了几分。
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宋昭昭说道:“昭昭啊,清清那可是你亲妹妹呀,你就这么把妹妹给告了,这传出去,外人该怎么说你呀,总归是不好听的嘛。”
宋昭昭听闻,瞬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呀!祖母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求情,把妹妹从牢里放出来咯?祖母您这是觉得她年纪还小,所以买凶杀嫡姐这种天大的事儿都不要紧喽?”
王氏被这话噎得一阵尴尬,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干巴巴地辩解道:“她……她就是一时糊涂,小孩子家的,哪能懂得那么多利害关系呀。”
宋昭昭听闻,竟轻轻拍起手来,眼中透着一丝狡黠,不紧不慢地说道:“祖母,您瞧瞧,您自个儿都说了她是一时糊涂呀。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得好好帮她改正过来呀,不然的话,下次她要是再这么一时糊涂,买凶伤了您可咋办呢?”
王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黑,心中的火气“噌”地就冒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她怒喝道:“宋昭昭,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呢?”
宋昭昭却丝毫不惧,微微歪着头,一脸无辜地回应道:“哦,我说的可都是人话呀?祖母您听不懂吗?”
王氏心里明白,宋昭昭这是铁了心不愿意放过宋婉清了,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着牙问道:“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愿意原谅你妹妹?”
宋昭昭却并不正面回应,反而反问道:“父亲没跟您说嘛?”那神情带着几分神秘,让王氏心里愈发没底起来。
王氏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想用这声响来给自己增添几分底气,她缓缓开口道:“你父亲倒是说了,可昭昭呀,你娘既已嫁给你爹,那她的嫁妆按常理来说,自然就该是咱们宋府的呀,哪有再归还给你的道理呢。”
说罢,她还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宋昭昭听闻此言,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里似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她不急不缓地说道:“祖母,父亲没告诉您。娘在进宋家之前,就已经和父亲约定好了的,娘带进来的嫁妆和宋府可没有半点儿关系呢。”
王氏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随即便陷入了沉默。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宋昭昭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当年那丫头那么小,按说根本不可能知晓这事呀。
宋昭昭见王氏不吭声,嘴角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那神情仿佛在说“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她悠悠然地又开了口:“我这儿呀,可还有父亲和娘亲当年立的字据呢。”
话音未落,宋昭昭便不慌不忙地从衣袖里轻轻抽出一张陈旧的纸张,动作看似随意却又透着几分谨慎。
她缓缓将纸张打开,而后递到王氏跟前,王氏见状,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拿过去仔细瞧瞧,可宋昭昭却瞬间将手缩了回来,那动作快得如同灵猫一般。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祖母,还是我拿着您看吧,我可怕您一激动给我这宝贝字据给毁了呢。”
王氏听着宋昭昭这般赤裸裸地把话给说出来,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精彩,一会儿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打了脸一般的羞恼;一会儿又黑得像锅底,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她只得眯起双眼,努力想看清楚纸张上的内容,这一看,却发现果真如宋昭昭所说的那般,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相关约定,居然还正儿八经地立了字据,而那落款处赫赫然正是宋景仁三个大字,醒目得很。
王氏这下子是彻底没了争辩的底气,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气急败坏地抬手用力拍了拍桌子,那“啪”的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却也宣泄出了她此刻满心的愤懑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