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吉时到。
四十九名青衣请灵,众人随行,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缓缓在临安大街前行。
沿路彩棚搭建,冥音合奏。
国公府八家全都设了祭棚。
行至镇国公萧家祭棚,乔清舒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挺拔的身影。
那是她前世的丈夫萧承言。
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见他,此时的萧承言也才十七,整个人意气风发,少年眉宇间一股世家贵族的气质毫不遮掩。
乔清舒前世就被他这般的风度着迷,不仅是她,上京不少贵女都曾为他着迷。
这一世她耳聪目明,暗道自己决不会再重蹈覆辙!
萧承言站在萧家老夫人身后,跟一众萧家子嗣站在一处。
两人的目光于人群中交汇,乔清舒看着他,眼眸里闪着冰冷的恨意。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前世自己一片真心是如何被萧承言利用欺骗。
她为萧府殚精竭虑,为萧承言扫清一切障碍,为他铺路,为他奠基,到头来萧承言负她欺她伤她..
萧承言袭得帝位后,荒废朝政一心留恋后宫,贪图享乐昏庸无能。
想到这些乔清舒的眼睛都有些刺痛,她迅速瞥开了眼睛移向了别处。
如今重生,连多看一眼这男人都觉晦气恶心。
人群里的萧承言见乔清舒避开了他炙热的眼神,只当是少女羞涩,不由得嘴角扬起邪魅一笑。
像乔清舒这样羞涩的表情,他见得多了,女子见了他多半都是这样的。
他早已习以为常,这张貌比潘安的脸实在给他带来了太多女子的青睐了。
心情好时,他也乐得与她们调情,心情不好时,就觉得这些女人厌烦。
但乔清舒却不同,他与乔清舒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从他记事起,大人们都会在他耳畔说,乔清舒是他以后的媳妇。
多年耳濡目染,萧承言自然对她心里亲近得很,与别人不同。
他又很喜她温柔娴静端庄,这几年出落的越发动人。
对这门婚事,他虽不是十分满意,但也有八分赞许。
萧家子嗣中最深处的二房庶子萧知节看了眼乔清舒,又瞥了眼萧承言,脸色莫名有些阴沉。
他往人群里又隐了隐,将自己完全隐入阴影中。
萧家老夫人上前攥着乔清舒的手,对乔清舒道,
“好孩子,等过几日,我就到府上跟你祖母商量婚期,在你母亲热孝期就把你跟承言的婚事办了。”
乔清舒垂着的眼眸顿时射出万千火花。
办婚事!?
不!绝不可能!
这一世她绝无可能再嫁给萧承言!
她仰头对上萧老夫人的脸,神色乖顺哀伤的道,
“自然是全凭长辈做主。”
出殡队伍里的柳婉儿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她嫉妒地将银牙咬碎!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阻止乔清舒顺利嫁给萧承言。
她要取而代之!
前世,柳婉儿与萧承言苟且多年。
虽得了萧承言的心,却没有得到正妻之位,在外偷偷摸摸做了萧承言多年外室,连孩子都是躲起来生的,活得好似阴沟里的老鼠。
日后萧承言皇子身份被揭晓,顺利登上了皇帝之位,她却还要忍辱负重地做多年地位低贱的妃嫔。
乔清舒凭什么从一开始就能享受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凭什么风光体面都是她的!
而她柳婉儿却要忍辱负重多年之后,才靠着辛苦筹谋得以上位!
重活一世,她柳婉儿一定要夺了乔清舒的正妻之位。
这一世,她要夺走乔清舒的一切。
她要从萧家主母做到南昭皇后,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就像乔清舒上辈子那样!
柳婉儿将目光移向萧承言,正巧萧承言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立刻纠缠着。
萧承言眼角眉梢透出淫邪,那目光似乎透过了柳婉儿的衣服要将她看了个透。
柳婉儿自从半年前搭上萧承言后,两人见过的次数不少,萧承言每次都言语暧昧挑逗至极。
柳婉儿也乐的接招,两人你来我往,眉来眼去,也亲过抱过,但到底还没真正苟且过。
故此两人都心焦的厉害,此刻眼神交汇,也肆无忌惮满是激情。
柳婉儿更是故意勾搭,在满目凄楚的人群里,抛了好几个媚眼过去。
惹得萧二火都快勾出来了,握拳撇开目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火压下去。
望着远去的出殡队伍,萧承言咂摸回味。
心道,这两个一个端庄典雅,一个妩媚勾人,若是都收入房内,岂不是美事一桩。
乔清舒虽美虽雅,却实在太过矜持,刚刚眼神交汇时立刻就羞的避开了。
还是柳婉儿风骚懂情趣,只几个眼神就勾得他心痒难耐,无法自持。
他突然有些期待去乔家提亲了,到时候这对绝色表姊妹定会对他殷勤备至,实在是想想就美。
葬礼在傍晚的凌云寺结束。
乔家白氏的尸骨最终葬在了八宝灵山。
待夜深人静,乔清舒半夜苏醒,坐在床头默默出神。
她知道该来的终会要来。
自己与萧承言的这门婚事早在数年前就定下了。
前世她顺从的嫁入了萧府,迎接她悲惨凄楚的命运。
今世她决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她静静的看着窗外那轮格外皎洁的月光,筹谋着退婚的计划。
萧府
萧承言还在回味着白日的两个美人。
萧承言的母亲刑夫人却喋喋不休的抱怨,
“咱家老太爷老太太怎么那般死脑筋呢,乔家闹出多大的丑闻,她那爹爹竟然和姑母竟然搞上了,这样的人家能教出什么好姑娘来!还上赶子跟他家结亲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咱家老太爷到底怎么想的,非要跟他们家结亲,乔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如今名声也臭,要我说呀,直接退了亲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