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夜晚,为了能将敌军的情况彻底摸透,李世民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决然地亲自带领着一支规模极小的斥候队伍,悄然离开了营地,深入敌阵附近,试图打探出敌军的一举一动和兵力部署等重要情报。
然而,就在这一天夜里,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原本就艰难前行的斥候小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更是举步维艰。没过多久,李世民便与其他斥候队员失去了联系。此刻,陪伴在他身旁的只剩下忠心耿耿的段志玄一人。
两人一路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雪的山洞。进入洞中后,他们大口喘着粗气,身上早已被积雪覆盖得严严实实。段志玄稍作喘息,转头看向李世民说道:“秦王殿下,依末将之见,今晚这场暴风雪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歇。咱们不如就在这山洞中生火取暖,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待明日天亮再做打算如何?况且您瞧,咱们的战马也已经疲惫不堪,它们同样急需休息啊。”说罢,段志玄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双腿,并指向洞外的两匹骏马。
李世民听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起身朝着洞外走去。站在洞口处,他凝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感受着阵阵刺骨寒风的侵袭。眼前一片白茫茫,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象。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回到洞内,对着段志玄点了点头道:“也好,如此恶劣的天气,强行赶路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那就暂且在此歇息一晚吧。”于是,二人开始忙碌起来,收集枯树枝准备生火。
生起了熊熊大火后,两人并肩走出山洞,来到拴着马匹的地方。只见他们动作娴熟地从马背上取下一捆捆干草,轻轻地放在马前。马儿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关爱,欢快地嘶鸣起来,大口咀嚼着这新鲜的草料。
完成喂马的任务后,两人又转身回到山洞内。他们各自从行囊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和清水,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面坐下,开始享用这简单却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干粮虽然有些干硬,但在此时却显得格外美味;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一路奔波所带来的疲惫与燥热。
饱餐一顿后,两人稍作休息,便开始着手布置晚上睡觉的地方。他们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铺开柔软的裘皮,将其平整地铺在坚硬的地面上。然后,两人缓缓躺下身来,感受着裘皮带来的温暖和舒适,仿佛置身于家中那温馨的床铺之上。
夜渐渐深了,洞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偶尔还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然而,洞内的火光依旧明亮,温暖的气息弥漫四周。两人在这宁静而又充满未知的夜晚里,安然入睡。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堆篝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这片宁静。除此之外,便是李世民和段志玄两人那轻缓且平稳的呼吸声,在这幽静的环境里轻轻回荡着。
就在此刻,一种奇特的触感突然出现在段志玄的脸颊之上,就好像有某个不知名的小东西正提心吊胆地踩踏着他的面庞。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原本沉浸于睡梦中的段志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头瞬间燃起了一团无名怒火。
他迷迷糊糊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把这个不识趣的“访客”给撵走,免得这家伙搅乱了自己难得的美梦。可是,那东西却异常灵敏,轻轻松松地便避开了段志玄那毫无章法的攻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段志玄总算是成功地赶走了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他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然而,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还没等他来得及合上双眼,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又悄然爬上了他的脸颊——这次不再是那种柔软的触感,而是一种冰凉刺骨的寒意,并且这股凉意竟然还开始慢慢地蠕动起来,如同一条冰冷的小蛇在他脸上游走一般。
“哎呀,真是烦死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忍无可忍的段志玄终于爆发了,他猛地伸出右手,用力一抓,准确无误地捉住了那个令人生厌的东西。然后,他强忍着困意,撑开沉重的眼皮定睛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顿时吓得他睡意全无——只见手中紧紧握着的竟然是一条浑身散发着寒意的蛇!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犹如阵阵惊雷在段志玄的耳边炸响。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说……我们已经被敌人给包围了?”想到此处,段志玄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立即伸手摇醒睡在他身旁的李世民:“秦王殿下,有敌军!”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身体紧绷,如临大敌般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李世民猛然间睁开双眼,目光如炬,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沉着。借着火光,他敏锐地察觉到段志玄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于是连忙低声提醒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镇定一点!”
段志玄听到李世民的话语后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紧接着伸出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那只颤抖不停的手,紧跟在李世民身后快步向外走去。不多时,二人便来到马匹旁边,敏捷地翻身跃上马背。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两人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嘈杂的马蹄声和呼喊声。原来是敌军的几十名哨兵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风驰电掣般地朝着这边疾驰而来。这些哨兵个个身手矫健、装备精良,显然不是易于对付之辈。
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形势愈发危急。但李世民毫不畏惧,只见他迅速从箭囊中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之上,手臂用力一拉,弓弦瞬间紧绷成满月状。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响,箭矢如同闪电一般飞射而出,直直地朝最前方的一名哨兵疾射而去。那名哨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一箭射中要害,惨叫着从马上跌落下去。
只见李世民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抽出背后的长弓,搭箭、拉弦、松手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刹那间,数支羽箭如同流星赶月般接连激射而出,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冲向敌阵。
那羽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支都精准无误地射中了目标。只听几声惨叫传来,冲在最前方的几名哨兵躲闪不及,纷纷中箭落马。他们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势头顿时被遏制住了,后面紧追不舍的大批追兵见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毕竟眼前这神乎其技的射术实在令人胆寒,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成为那夺命羽箭的目标。于是,这些追兵们前进的速度不由自主地稍稍放缓了下来。
而恰好在这个关键时刻,之前与李世民和段志玄走散的几个斥候终于找了过来。他们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敌军的哨兵将领眼见对方人数增多,且行踪不明,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唐军精心布置的埋伏圈之中,权衡利弊之后,只得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就这样,李世民和段志玄二人成功地摆脱了敌人的追击,安全脱险。
当李世民等人历经艰辛返回军营之时,只见那营帐之中,李世民身着一袭轻薄的铠甲,略显疲惫地端坐在榻上。一旁的侍从见状,赶忙上前为其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李世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顿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稍许缓解了一路奔波带来的倦意。
然而,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如风般冲了进来,正是被李世民派去负责跟踪尉迟敬德的斥候小武。由于跑得太急,小武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李世民微微抬手,示意小武暂且不要说话,并转头看向身边的侍从,轻声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吧。”侍从们退出营帐后,李世民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小武身上,缓缓开口问道:“小武,何事如此匆忙?。”
小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拱手抱拳,一脸凝重地回答道:“启禀秦王殿下,情况不妙啊!尉迟敬德与吕崇茂联手,竟一举击溃了我军。李孝基将军、独孤尚书、中书侍郎唐俭以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皆不幸被俘。陛下得知此事后,为解救他们几人,曾暗中派人招安吕崇茂,欲令其除掉尉迟敬德。岂料这一计策未能成功,反倒被尉迟敬德察觉。最终,吕崇茂惨遭尉迟敬德杀害。如今,夏县已落入吕崇茂的旧部手中,而尉迟敬德正率其麾下五千将士,马不停蹄地赶回绛州,准备与宋金刚的大军会合。”
李世民静静地坐在营帐内,听完小武所汇报的关于尉迟敬德的情况之后,他微微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摆弄起手中精致的茶杯来。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仿佛在感受那细腻的触感。
过了片刻,李世民才缓缓抬起头,那张英俊而威严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这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玩味之意。他轻声开口道:“如此看来,那尉迟敬德倒真是个颇为聪慧之人!”
小武连忙点头应和道:“回陛下,据小人从敌军的一些士兵口中探得的消息,这尉迟敬德不仅武艺超群,在统领军队方面更是有着自己独特的法门呢。只是……此人有一明显的缺陷,便是容易滋生骄傲自满之情。”
李世民闻言,不禁微微一笑,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缓声道:“他这缺点于我军而言,恰恰可能成为我方致胜之关键所在。不过,说实在的,对于这个尉迟敬德,本王倒是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接着,小武又继续补充道:“此外,小人还了解到,这尉迟敬德之所以会心甘情愿追随刘武周一同征战天下,乃是因为当年刘武周曾大开粮仓赈济当地受灾百姓。正因如此,尉迟敬德深感其恩义深重,便决心誓死效忠。由此可见,此人性情不但勇猛无比,而且极为忠诚可靠。”
听到这里,只见李世民缓缓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落在那古色古香的茶桌之上。随着他有节奏地轻敲,清脆而细微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开来。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深邃如渊,仿佛在脑海深处探寻着什么重要的思绪。
一旁的小武静静地站着,他聪慧过人,自然能读懂此刻李世民的心思。于是,他乖巧地闭口不言,生怕自己不经意间的话语会扰乱了李世民的思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似乎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终于,李世民猛地睁开双眼,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紧接着,他突然开口说道:“小武,那你帮本王多打探一些尉迟敬德的信息!”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李世民还不忘称赞道:“小武,此次任务你完成得着实出色!这两袋银子,其中一袋乃是供你后续办事之用,另一袋则是对你功绩的赏赐。切记,除了夏县,还有蒲州那头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新的消息传来,定要速速归来向本王禀报。”
“多谢秦王殿下!末将谨遵钧旨。”小武恭敬地抱拳施礼,而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两袋沉甸甸的银子收入怀中,接着便躬身告退。待小武退出营帐之后,李世民立刻迈开大步,径直朝着书桌走去。只见他身手敏捷地来到桌案之前,迅速伸手将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展开,并俯下身去,全神贯注地审视起地图中的地形来。
稍作端详之后,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正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紧接着,他直起身来,转头对着帐外高声喊道:“来人呐!速传秦琼与殷开山前来见我!”其声音洪亮而有力,远远地传了出去。不多时,便有侍卫领命而去,前去传唤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