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简听出了叶舒窈的意思。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将真正想说的话藏在一堆无关紧要的话之后,谨慎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宋知简抬起头,看着叶舒窈,认真道:“宋泊告诉我,遇仙记是公主所作。”
“是我写的。”
宋知简的心一沉。
当时他查了一半,忽然接到消息,说不用再查下去,原来是这样。
“你不想问为什么吗?”
“微臣想知道。”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追着叶霄跑的传闻,”叶舒窈说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
“不过病过一场之后,我意识到了错误,急于修正,便直接找了个见效快的方法,让其他人都以为我移情别恋了。”
她言简意赅叙述了整件事,只是隐藏了一丁点细节。
宋知简一怔:“可是,为何是青棠道长?”
“他知名度高啊。”叶舒窈理所当然,“你们办案的应该懂得,舆情有多重要。”
“那青棠道长是否介意?”
叶舒窈眨眨眼:“他不在意。”而且好像还挺喜欢的。
公主不堪流言纷扰,想要尽快摆脱也是正常,许是青棠道长当日正巧在场,便被公主写了进去。
若他在场,说不定那话本就要改名了。
心结解开,宋知简嘴角轻轻上扬,语气也轻快不少。
叶舒窈见状道:“这就开心了?”
“让公主见笑了。”
叶舒窈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下次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别绕来绕去的,我不喜欢。”
宋知简摸了摸自己的脸:“是。”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说吧。”
宋知简稍稍正色:“公主可知西北居延异动?”
“稍微知道那么一点吧。”叶舒窈道,“居延向来不好战争,可近几个月来却总是不安分,还有传闻说他们联合了一些其他边境小国,大概是不知被谁挑唆,有了不臣之心。”
宋知简眸中掠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公主看起来整日都在未央宫,却对局势洞若观火。
他继续道:“若是需要起兵,微臣想主动请缨,赴西北平乱。”
叶舒窈望着他:“你想去西北,是为了我去的吗?”
宋知简沉吟片刻:“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模棱两可的答案。”
见宋知简不开口,叶舒窈继续道:“若是为了我,就不要动这个念头了。”
宋知简微微蹙眉:“为何?”
“我上次说了,无论你的身份如何,我都喜欢,与其去找什么虚无缥缈的‘配得上配不上’,倒不如留在玉京多陪陪我。”
虽不是第一次听到公主如此直白的话语,宋知简还是有些受不住,心跳又加快不少。
“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吧。”
在叶舒窈柔和的注视中,宋知简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微臣想向天下证明,宋氏子孙并非软弱之人。”
“你若想好了,便去吧。”
屋门打开,青棠与出来的宋知简对上视线,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目光有些奇怪。
宋知简道:“道长,刚才在下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盏,请见谅。”
“一个茶盏而已,不碍事。”
宋知简动作顿了顿,忽然道:“在下知道流言十分令人烦扰,还请道长再忍耐些许时日,流言必然不攻自破。”
青棠目光一动。
原来,公主竟然是和宋知简在谈遇仙记吗?
想到这,他淡淡道:“无妨,宋大人还是以大理寺为重。”
看来公主与青棠道长之间并无其他,
宋泊那小子果然是挑拨离间,他想到这脸色一沉,立刻离开了未央宫。
未央宫恢复了平静,崇德殿这会却是群魔乱舞。
一个时辰前送来了边关急报,居延果然按捺不住,于昨夜向边境小城发起了进攻。
突然袭击之下,士兵准备不足,虽勉强抵御,但伤亡也十分惨重。
居延的将领将斩下的将士头颅,悬挂于战旗顶端。
这无异于在挑衅。
“好了,都给朕闭嘴。”
一声令下,殿内瞬间安静。
昭顺帝看着这些人,脑海中响起叶舒窈的话。
“镇国将军年迈,长子战死,次子年幼,而忠勇侯府现在只是虚占爵位,并无可用之人……”
“王德喜。”
“奴才在。”
“召宋知简进宫来。”
……
未央宫内,叶舒窈正拉着青棠打叶子牌。
说了要让青棠感受一下她的生活方式,可不得先从老少皆宜的玩起吗。
叶子牌,麻将和扑克的雏形。
没找到麻将和扑克,先拿这个凑合一下。
听完了规则,青棠若有所思:“听起来似乎更多在考验运气。”
“非也非也,”叶舒窈摇摇手指,“技术也是很重要的。”
“那便开始吧。”
“等等,”叶舒窈道,“既然是游戏,必然要有输赢,赢的人得奖励,输的人要惩罚。”
“好。”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
“我说的不是钱。”叶舒窈笑道,“输一局,要脱掉身上一样东西。”
青棠微微睁大了眼睛:“脱?”
“是啊,都是这样玩的。”
“是吗?”
她看向一旁:“流萤听荷,你们说是不是。”
流萤听荷忙不迭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默念:公主这样做总有她的道理……
叶舒窈面不改色:“你看,我说的吧。”
“好了好了,先来试试。”
叶舒窈抓完了牌,喜气洋洋,她一向运气不错,这次也是。
第一局,毫无意外地赢了青棠。
青棠非常遵守贵的地脱下了外袍,腰身被衬得更为明显。
第二局叶舒窈抓了一手臭牌,七零八落凑不成对,努力了半晌还是没能出现奇迹。
“失策了。”
青棠嘴角含笑,正要开口,却见叶舒窈从善如流地摘下了一朵珠花。
叶舒窈狡黠一笑:“我可没说过首饰不算。”
“确实未曾规定,”青棠道,“继续吧。”
见他忽然有了斗志,叶舒窈自然是热烈欢迎。
两人又打了十几局,叶舒窈的运气时有时无,总的算来,居然是输多赢少。
头上的钗簪都摘完了,她看着仍然仙气飘飘的青棠,笑道:“没想到道长这么厉害。”
青棠轻咳一声:“其实,公主不必将规则看得过重。”
叶舒窈严肃:“那怎么行,规则就是规则。”
说着,她将外袍褪去。
因为在屋子里,身上又带着青棠给的符,叶舒窈只在里面穿了一件类似于吊带的衣服。
随着衣衫滑下,露出莹白的肩头。
“道长,你怎么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