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无奈的是知道即将发生而无法改变的现实。
陈高和梅格在地铁四号线流连驻守了三天,混过站点,查过轨道,坐过地铁。
如王强队长所言,鬼影也没见一个。
虽自杀潮被阻止,舆情稍息,但陈高深知恶鬼们只是蛰伏,终有一日卷土重来。
半夜到家,陈高忧心忡忡的翻来覆去,不知不觉中睡去。迷迷糊糊中忽觉香气袭人,熟悉的味道沁人心脾。
睁眼看去,一身警服的赛琳娜正在他床边蹑手蹑脚放置东西。
“亲爱的,来了。”陈高拉着被子,笑着坐起身。
“对不起,吵醒你了,知道你风衣毁了,我又给你买了一件。”赛琳娜满是歉意的笑了笑,坐在他身旁,贤惠的像日本女人上身。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怎么上来的?”陈高拉了拉被子,脸皱成了考拉。虽然女朋友不是外人,可老是闪现也挺吓人的。
“嘻嘻,上次问孙伯拿了钥匙没还回去,怎么,怕我查你?”
“得了吧,我每天扫地铁,从清早到半夜,工作时长快接近拉磨的驴了,连和女朋友约会都没时间。”陈高眼见赛琳娜表情不善,赶紧抓着她手轻轻揉搓。
“知道你工作辛苦没有时间买衣服,这不送风衣给你嘛,对了,皮卡修好了,你把911还给我,男人开女士跑车像吃软饭的。”陈高回答正确,赛琳娜秒变温柔脸,伸右手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脸。
“你男朋友帅的像软饭男,骄傲不?”
“那是,不帅谁要你,再睡会吧。警署有个重要任务我必须走了,晚上电话联系。”赛琳娜说话间轻轻挣脱,掏出钥匙放在桌上,站起身来。
“啧啧,我的赛琳娜居然有事业心了,最近有什么大案子?没听说啊。”陈高刚要起身,想起被子下空空如也的肉身,尴尬的坐了回去。
“不是恶性案件,是有线报说一群老黑今天下午要到镇上沃尔码零元购,署长很是头疼,希望警察到现场阻止他们。”赛琳娜严肃且焦虑,竟有种忧国忧民的不真实感。
“零元购在阿妹丽坑发生不是很正常嘛,你们堵在门口守卫只能防得了一时。”陈高抓起床头柜上短裤,在被子里穿起来。
“没办法,一是沃尔码老板给了警署不少赞助,二是超市万一关门镇上的商业中心又会少一个,居民们会搬走的,说不定我们警署也会裁员。
不说了,我先去警署报到,集合时间快到了。”
赛琳娜一脸忧色的摆摆手,转身就走。
“楼下等我!警署有事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顾问。” 陈高手忙脚乱穿起衣服大声喊。
“哦,不急。”经过楼梯转角的赛琳娜努力抑制笑意,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直接开口让陈高帮忙多没面子,女人就是要多几个心眼,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十分钟后,一个青皮光头帅哥戴着墨镜风衣飘飘的走进警署,身边还多了个女警勾着臂膀,嚣张的样子聚焦了警察们惊诧的目光。
下一秒,问候声此起彼伏。
“顾问陈?早上好!”
“陈,终于来上班了?”
“陈,我要请你哈啤酒!”
图拉镇本乡本土的警察们热烈的招呼着陈高,像是欢迎来串门的二大爷一般。
“各位好啊,我来找警长,你们知道的,他现在需要我。”陈高社牛感十足的四下回应,一点不把警察们当外人。
警长听着动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挥手让女儿和陈高进去。
落座后,陈高省了寒暄的过场,直接道:“我听赛琳娜说了零元购的事,据说你和警队十分头疼,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老伍德森警长欣慰的笑了笑:“我女儿没找错人啊,一有麻烦你就出现了。”顿了顿,话锋一转,开口骂道:
“FxxK!这帮抢东西的匪徒都是经验丰富的惯犯,每人抢的物品不超过950刀,抓到也判不了,头疼啊。该死的政客们出台的破法案真是荒唐,这社会还哪来的安宁和秩序!”
“我们管不了别的地方,图拉镇可是自己家乡,不能让他们得逞。”赛琳娜气愤的捶着座椅扶手,脸涨的通红。
陈高微一思量,皱眉道:“也不是非得用执法力量,干脆我去超市里候着,来一个打一个,来一群全打翻,这样的混混我能打二十个。”
“我的男人就是猛,好主意呢。”赛琳娜柔情似水的侧头看着陈高,想去开房的表情让桌对面的警长呼吸加重。
“咳咳,超市的安全和财产不值得陈拼命,毕竟不是自家财产,万一受伤了算谁的?不好,不好。”
赛琳娜瞪了警长爸爸一眼,撅起嘴,忽地双眼发亮:“我想到个好办法!绝对可以把这些混混全部抓起来,判个几年!我们可以这样操作……”
一番细致入微想象力丰富的计划,听傻了一老一少。
陈高咧咧嘴,心知上当了。
赛琳娜早有预谋,自己傻乎乎凑上来做了工具人。
女警知道用计,越来越狡猾了。
……
下午两点出头,陈高推了辆超市手推车,在沃尔码收银出口排队等。
手推车里有十部手机,七八盒牛肉,一堆瓶瓶罐罐的高级调料和红酒,豪横奢靡的生活状态臭屁高调。
要不是华裔又穿着体面,将手机锁在玻璃柜里的大妈营业员是不会拿给他的。
陈高雄姿勃发昂首四顾,仿佛在说我就是暴发户,我不是说某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穷鬼。
超市某个角落里戴链条的黑哥们眯着眼盯着陈高,表情纠结。他是先期来卧底的,目的是确定抢劫的贵重货物位置,可放着一个大凯子不下手,又实在难受。
卧底黑哥们还在纠结,收银台通道里已轮到了陈高。
黄风衣、青皮头、黑墨镜的土豪哥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绿票子!
喘着粗气的黑哥们用他十来年的卖粉经验,一眼看出这沓钱至少有三万!
鬼使神差下,黑哥们从腰间取下对讲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转眼间,超市的自动门外呼啦啦涌进来二十来个穿卫衣戴口罩黑裤子的黑哥们。
他们如猪圈出栏,狼奔冢突般穿过收银台,就要往超市深处冲去。
“等一等,那个光头,他手上有大笔现金!”卧底黑哥们站了出来,大声叫嚷,指着已蹲在通道里一脸懵逼的陈高。
“啊!我没钱的,你们抢超市关我屁事?”陈高惊慌的起身,双手乱摆。
可惜右手捏着的一沓钱出卖了他的富足。
“抓住他!”
“抢他一个抵得上一个超市!”
“对!现金才好分!”
零元购团队群情激奋,喊叫着向陈高聚拢而来。
陈高一声怪叫,推着手推车横冲直撞的往外跑。
一群黑人在后面猛追,两个拦路的花臂黑人被撞飞了开去,陈高边跑边惨叫着,速度快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练过百米跑。
倏忽之间,陈高已冲进停车场,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
陈高哆哆嗦嗦的嗯开皮卡车锁,想抱着手机上车,只停滞了一秒,一群零元购黑哥们已赶到,一拥而上迭起了罗汉。
“我的钱!不要抢啊!”陈高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手中高举的一沓绿票子已被几只大黑手劈手抢过。
“哈哈,我抢到了!”
“手机别忘了!”
“再搜搜这个华人,他们有的是钱!”
“哈哈,裤袋子里还有一沓!发财了!”
二十几号零元购黑哥们闹腾腾的挤在皮卡旁,空中几只手高高举着绿色的刀乐。
突然间,咔咔的开门声不断。皮卡周围三辆商务车五辆三厢车上冒出一群手持防爆盾,全副武装的警察!
不等黑混混们反应过来,一张张防爆盾已向心挤压,一根根警棍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惨叫声,抗议声,求饶声纷乱不堪,久久才停。
很快二十来个零元购黑混混们被放翻在地,一一反拷,事发中心的陈高不知何时已坐在皮卡车斗里,叼着烟双目远眺,若有所思。
赛琳娜笑呵呵的也翻上车斗,递给他一把皱皱巴巴的绿票子。
“都拿回来了,数过了,一共五万,一张也不少。”
“哦,没事,放你这儿好了,当是为你充实衣柜第二波行动的赞助。”陈高心不在焉的摆手,眉头成川继续想着心事。
“我的主意好吧,零元购变成了抢劫,这群黑哥们至少得判个一两年。”赛琳娜眉开眼笑的说着话,眼里闪过一丝不舍,还是把钱塞进陈高风衣口袋。
哼哼,以后你的就是我的,不急于一时,所谓放长线……
“嗯嗯,不错。”
“咦,你有点心不在焉啊,是不是被黑混混们揍了不爽?”
“不是,是你的计划给了我启发,大概想到了怎么引鬼出动。”陈高回过神轻声道。
“好厉害,什么办法?”赛琳娜很给面子做小迷妹状。
“既然恶鬼隐匿不出,那就钓鱼执法!只是我还没想好用谁来钓鱼,最好是个柔弱生病的女生或者孩子,可钓恶鬼非常危险。”陈高苦着脸眼神闪烁。
“孩子就算了,为什么要生病的女生?我也可以啊,刚才你帮了我,这次轮到我帮你。”赛琳娜大拍胸脯,姿态勇猛而性感。
“恶鬼能感受到人的精神和身体状态,你这么健康活泼,它们影响你脑电波或上身十分困难。”
赛琳娜察言观色,轻声道:“你不会让安妮当诱饵吧,撇开感情因素,的确是个好办法,你是觉得开不了口还是不忍心?”
“人家刚死了爸爸,又差点被阿姨害死,我还让安妮引鬼出来,的确有点不要脸。”
“这你就错了,你们华人不是有句成语说,你不是鱼,又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如果我是安妮,与其在家无聊的等死,不如出来找找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