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挂了电话,对着对面的萧景庭说道:“太太说一会儿就回来。”
萧景庭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就跟她说我出差了。”
保姆见他抓起衣服准备离开的样子,问道:“不和太太好好讲讲话吗?”
萧景庭清声线清淡:“我要是在家,她一定扭头就走。”
保姆看他们这个情况就知道是吵架了,忍不住多言了一句,“可是话总要说开啊,吵架总要吵出个结果来。”
闻言,萧景庭的眸色微沉。
吵出结果?
傅如甯和他能吵出的结果就是离婚。
……
傅如甯在体育馆换了衣服,和顾慈发了个消息就回去了。
回到西山湾别墅,她在门口探头探脑了许久,也不知道萧景庭到底在不在家。
不想看见他。
在门外徘徊了许久,这才把车开进了家里。
朵朵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傅如甯刚下车,就被小金毛扑了个满怀,她差点没站稳整个人翻过去。
看着样子也不像是两天没吃东西。
傅如甯摸了摸狗脑袋,看着小胖妞委屈的眼神,哼哼唧唧的就是在埋怨她为什么没带它一起走。
哎。
临时的火气上头,离家出走不能带狗子一起走。
在外面待了两天,火气也下来了。
闹什么呢,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吗?
安静等离婚,不比什么都强。
傅如甯牵着朵朵进屋子。
保姆阿姨看到她回来,笑道:“太太,外面冷,喝碗红豆汤暖暖吧。”
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豆汤被端上餐桌。
傅如甯就喜欢这种甜糯的东西,她道了声谢谢,转身去洗手。
洗完手,她坐下来用勺子喝着红豆汤,也好吃,但和爸爸做的到底是有差别的。
傅如甯从保姆口中得知,萧景庭这两天都出差。
听到这个消息,傅如甯坐姿都陡然放松了下来。
这两天萧景庭倒是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最后干脆把他拉黑了。
在这三年里,她很少有这样逆反心思重的时候。
可实在没办法, 太生气了。
可生完气之后又怎么样,还得回来把这场戏演完。
……
简衡回到学校上学,但这件事情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但傅如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那孩子,只有快点把这件事情解决完。
她主动联系了容若。
庄律师就提醒过她,这件事情和解远比走法律程序要好的多,一旦走法律程序,光是这么多次拉扯,就足以让人身心疲惫了。
她是不怕什么,主要是简衡还在上学,韩城那种为资本家服务的狗律师谁知道能有多少恶心人的招数。
这也是她第一次给容若打电话。
电话接通。
傅如甯这是第一次以简衡家属的身份和容若谈事情,她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希望和她谈一谈。
容若听完这些话,在电话里很是惊讶地说道:“对不起傅姐姐,我没想到那个人是你弟弟,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起诉了……”
傅如甯也不知道容若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谈话还是要当面谈。
“我们约个时间谈一下。”
容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可我在外地陪陈总参加活动,这两天都不回来,傅姐姐很着急吗,着急的话我把酒店的地址发给你。”
傅如甯不想这事耽搁下去,她便问了容若的地址。
不多久,地址被发了过来。
林州市。
她知道这个地方,容若就是林州市人,而前不久前,萧景庭‘出差’就是去的那个地方。
离着盛州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傅如甯开车前往林州。
傍晚的天色有些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容若陪着陈铭参加宴会倒也不稀罕,毕竟这是娱颂传媒新签约的艺人中很有价值的新人,她因为这次骨折之后休养这么些天,拍摄通告延期导致的赔偿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个多小时后,傅如甯按照地址来到容若给她发的地方。
是林州市规模数一数二的酒店,酒店门口就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环境幽静,私密性极好。
天色渐晚,傅如甯走进酒店大堂,就在这见到了个熟悉的人,是陈铭的助理。
助理主动过来迎上傅如甯,“傅经理,陈总那边还没结束呢,他知道你要过来,所以让我来接应你。”
傅如甯说道:“我有事找容若小姐,等结束了再和陈总打招呼吧。”
助理拿了张房卡给她,“傅经理,这个晚宴结束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您先去房间里歇歇脚,我通知容若小姐去房间里找您。”
她看着手里的房卡,又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最晚应该九点也结束了。
傅如甯跟着助理进了电梯。
电梯上行,从电梯里往外看,能看到酒店纸醉金迷的夜景,璀璨且又奢靡。
走进房间内,助理给傅如甯倒了杯热水,“傅经理,有什么事和我说就成。”
“好,谢谢。”
随后,助理离开房间,关上门。
傅如甯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任何动静,她坐得不舒坦又换成躺着,期间看了无数次的手机。
等着吧,谁让现在她有事要找别人商量。
又是一小时过去,她等得有些犯困,手托着下巴在沙发上打算闭眼眯一会儿。
房间内暖气的温度太高,她脱了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合上眼。
正当傅如甯迷迷糊糊有几分困意时,她听到了一声房卡开门的声响……
她猛地一惊醒,转头往门口望去。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傅如甯惊的一下站起来,警惕地望向来人,“你是什么人?”
男人身形魁梧,年纪不大,穿着考究,却是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还未走近,她就已经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气。
傅如甯觉得不对劲,当下拿起自己的包,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却保持着平静:“对不起先生,我大概是走错房间了。”
男人挑了挑眉,眼里若有所思,站在那并未有动作。
傅如甯一步步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经过男人身边时,蓦地,男人一把将她拉过来,男女力气悬殊,她被扯得整个人踉跄了下,原本攥在手里的手机被甩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男人兴味十足地开了口:“你们陈总没教过你要做什么?”
傅如甯脑子嗡地响了一下,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有这种权色交易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她不是!
她急切地解释:“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弄错人了。”
男人却猛地将她按在墙壁上,目光带着戏谑将她从上打量到下。
女人生得娇俏艳丽,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混血感,五官立体精致,而那双眼睛却又偏生是似鹿一般灵动。
一点不比今天宴会上那些精心打扮的女人差。
“哦,现在小明星在床上都演起来了,助兴吗?”
傅如甯的手臂被掐的生疼,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她狠狠皱起了眉头。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想法,原来萧景庭不喜欢她归不喜欢她,还真没这么对她动过粗。
“我不是……”
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着,对她的长相似是很满意,“进了这个房间,我管你是还不是。”
男人不由分说地来扯她的衣服,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喊也喊不出来。
傅如甯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耳朵里嗡嗡响着,她拼命地反抗,男人却更加兴奋地撕扯她的衣服。
窒息的眩晕感传来,她想到自己包里好像放着一把瑞士军刀,她艰难地将手伸进包里,在里面一通乱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霎时间,傅如甯猛地将刀尖往男人狠狠向着男人身上扎去,只听得男人痛呼了声,捂在她嘴上的那只手顿时松了。
这一刀扎的是男人腹部,男人只是吃痛,但并未伤及到要害,她颤抖着手往后退,立刻去开门。
头皮蓦然一阵发痛,男人从后面拉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回来。
男人眼里有见血一般的兴奋,啐道:“还是个烈的……”
“我说了我不是,你弄错人了!”
傅如甯紧张到浑身颤抖,二叔曾经教过她,如果遇到逃脱不了的极大危险就要往人的要害扎,就算是防卫过当也要过当,见法官也比见法医好。
刚刚那一刀就该往他颈动脉上扎。
手里的瑞士军刀被男人抢走。
男人在她身后口不择言道:“弄错人?我今天弄死你!”
傅如甯被他往房间里面拖,她一边挣扎着,手臂却无意间抓到了一个摆件,她也不管是什么,狠狠地往男人脑袋上砸去……
哗啦一声,瓷片碎了一地。
男人眩晕着踉跄了下,眼睛却猩红着看着面前的女人,“妈的……”
他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瞬间暴怒,抬手便要冲着她的脸扇过去,但动作踉跄了下,让她瞬间逃开了。
傅如甯冲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刀,男人也疾步过来,她咬着嘴唇,心下一横,往他身上奋力扎了好几刀。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她完全忘记了惧怕。
男人倒下去。
傅如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把瑞士军刀,手上满是鲜血。
一室血腥味。
……
120急救车和警车是同时到的。
在警车来之前,傅如甯给二叔打了电话,胡言乱语地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被抓去哪个派出所。
傅如甯被带回了警局,讯问室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一向遵纪守法,平时连个交通肇事也没有过。
只有之前晚上萧景庭报警她和周亦行偷狗,让她大晚上被带去了派出所,这次她第二次来到这样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在人生地不熟的林州市。
有人进来做笔录,问什么,傅如甯便答什么。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他上来就撕我的衣服,捂住我的口鼻,试图强.奸我……”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米色薄绒衫,衣服上沾着斑斑血迹,手上也是干涸的血渍。
第一轮笔录做完,讯问室内只余下傅如甯一个人,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仍旧惊魂未定。
讯问室的大门关上,漫长而静默的时间里,很久都没人再来问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深夜,讯问室外,有人低声交流着:“这还用再审吗,就是正当防卫啊……”
现场的情况一看就再明了不过了,还是发生在酒店的房间里。
“凌晨审一次,到四点再审一次,她把庞家的人捅成了筛子,现在人还在医院急救,那边在电话里说了,要她吃点苦头。”
傅如甯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指都冻僵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头顶那盏灯就是照着她的眼,时不时有人进来把她喊醒,又一句话不说再出去。
每一秒都很难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有人进来审了她一次,她把上一遍说的话再说一次。
直到被问第三次时,傅如甯才意识到了不对,她闭了嘴,不再说任何一个字。
这是讯问车轮战,非法审讯。
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的闷痛,她紧咬着唇,心跳快的就像喝了十杯浓缩咖啡,要跳出来似的。
傅如甯忍过那阵难受的心悸,她想,要不是萧景庭帮着容若,她也用大晚上来林州市,更不会遇上这么一遭。
两次进局子都拜他所赐。
萧景庭一定是克她。
傅如甯难受地闭上眼睛,而没多久,又有人进来推了她一把,把她推醒。
她被迫抬起酸痛的眼眸,看着室内的尘埃在灯光下无所遁形,眼角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凌晨的夜,死寂般深沉。
负责审讯的人准备再次进来,就在这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严厉的质问声:“把人关到哪里去了?”
“不是听安排,换了个地方吗,那边小,人眼也杂,操作不开,在讯问室关着呢……”
“把她放出来,快点!”
“啊?”
就在这时,门口驶来三辆车。
为首的是一辆林州牌照的车,后面两辆均为盛州牌照。
傅缙北下车,猛地甩上了车门。
他着急走到向那辆林州牌照的车,语气更是急切:“人呢?”
车上的中年男人道:“问过了,应该就在这里。”
傅缙北在电话里听着傅如甯的哭腔,他惊得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连声安慰让她别害怕,二叔很快就来。
他立马给萧景庭打了电话,两人火速往林州市过来。
可就算是快,也折腾了半夜。
萧景庭从车上下来,一言不发地往里面走,他的脚步是最快的,面色冷沉,下颌紧绷,浑身上下弥散着料峭的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