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已经搞清楚了规则,故事交换故事,不同的楼层不同的主题,就是这么简单。
一楼到六楼,楚辞走遍了每一个房间,胡编乱造了不同类型的故事,也倾听了和楚来财有关的数十个故事。
每一个房间的故事都是不同的,每一层楼的故事都是不同的,大部分外星生物都是不同的,其中有少部分的外貌是一样,应该来源于同一个文明和智慧物种,但是绝对不是在一个楼层的。
楚辞终于搞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故事,是真的,外星生物,却是假的,至少,现在是假的,他所看到的全都是假的,这些外星生物存在过,但是绝对不是存在过这个匪夷所思的大楼里。
因为这栋大楼,只是楚来财的记忆!
第一层楼,拯救与希望。
第二层楼,相爱与离别。
第三层楼,杀戮与仇恨。
第四层楼,抛弃与背叛。
第五层楼,救赎与追随。
第六层楼,新生与破灭。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主题,一个记忆主题。
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不同外星文明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是楚来财曾经亲身经历过的,而最终得到,却只有凄凉与沉重,不堪回首的悲痛。
因为这些故事无论过程是怎么样的,最后的结局都是破灭,不是死或者毁灭,只是破灭,什么都没有的破灭。
在第一层楼中的房间里,所有的故事讲述的都是拯救与被拯救。
楚来财在不同的星系中穿梭,遇见了许多文明即将毁于一旦,最终出了手,这就是拯救与被拯救。
他老楚所拯救的不是幸运儿,只是幸存者,失去所有只剩下生命的幸存者,如三寸丁,如吴长峰,这些在整个文明和种族中最后苟活于人世的幸存者。
幸运者或许是幸运儿,但是幸运儿绝对不幸运,因为它即便是亚当,身旁却没有夏娃,或者是夏娃,身旁却没有亚当,不管是谁,物种只剩下了这一个。
宇宙中或许有着雌雄同体可以自我繁育后代的种族,可是一楼的房间里却没有这样的生物,所以即便楚来财最后拯救了它们,它们的文明和种族最终也会成为宇宙中的历史尘埃,当这个幸存者最后死去的时候,也代表着这个物种彻底消失在了宇宙之中,之前的存在,毫无意义。
而在二楼之中,讲述的则是相爱与离别,楚来财因为不同的原因流落到不同的恒星之中,也遇到了不同的物种,并与好多不同恒星的文明物种相爱了,这种结局是注定的,因为物种不同,就如同地球上的男人强行和一个大橘猫结婚似的,他不会受到祝福。
作为男方的楚来财当然百无禁忌,也没人认识他,丢人就丢人吧,可故事中的女主角就要面临着抉择,是选择楚来财,还是选择她的一切,就如同二楼第一个房间中的老太太一样。
老太太年轻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她不想放弃楚来财,更不想放弃她所拥有的一切,而她的母亲,也就是女王,之所以为她和楚来财举办婚礼,就是因为想要废除她继承王位的权利。
和外星物种结婚,就必须要放弃继承王位的权利。
原本以为是凄惨的爱情故事,其实是特么家庭伦理宫斗剧。
而在第三层楼,则是赤裸裸的杀戮与仇恨。
也就是在第三层楼的时候,楚辞找到了每个故事中的联系。
第三层楼的第七个房间,是一位将军,一位和老太太同属一个文明的将军,他故事的开头,正是二楼老太太故事的结尾。
老太太故事的结尾是楚来财帮着她推翻了女王的政权,然后楚来财离开了。
而这个将军故事的开头,则衔接着老太太故事的结尾。
将军推翻了老太太的政权,因为他的女王,也就是老太太得位不正,是外星人楚来财帮着她推翻了她的老妈,所以将军有样学样,楚来财离开后,又给老太太推翻了,最终老太太被绞死在了人民的面前,之后将军登上了王位,并建造了庞大的舰队在宇宙中追杀着楚来财,要给人民们一个交代。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些都是记忆,不止楚来财的记忆,还有其他外星种族的记忆,而且这些记忆的主人,已经死了,老太太就是例子。
再说将军的事,这家伙率领着舰队满宇宙追杀楚来财,可是没抓到楚来财,却碰到了泥盆纪的舰队,面对宇宙中的霸主,将军率领舰队掉头就跑,进行过最后一次弦速跳跃时,来到了一颗具有海洋文明的恒星旁,将军的舰队被全歼了。
而这个故事的结尾,正是一楼蛤蜊精讲述故事的开头。
泥盆纪追杀将军舰队时,找到了蛤蜊精所在的母星,一看都进化到一级文明了肯定不能留着,但是还要追杀将军的舰队,所以就投放了两颗造黄矮星和超蓝星并怼破了恒星大气层,最终将海洋文明灭绝。
当时楚来财就在附近,所以才能在最后一刻救了蛤蜊精。
蛤蜊精以为楚来财是它的救命恩人,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因楚来财而起。
若是他没有勾搭人家的公主,公主不会推翻女王,保皇党不会推翻公主,将军不会追杀楚来财,泥盆纪不会发现蛤蜊精的母星,而泥盆纪也不会顺着将军的星系图找到了公主母星的所在位置。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来财泡了个公主,然后泡没了两个文明和智慧种族。
就连第一层楼讲述着拯救与希望的二十多块腹肌男,同样与杀戮与仇恨的楼层房间有关。
那是楚辞在三楼最后一个房间倾听的故事,关于一个充满了美好和憧憬却在一夜崩塌所有一切的故事。
楚来财解救了腹肌男,并获取了该星球的智能生命机械体的源代码。
而三楼最后一个房间的文明十分落后,连地球都不如,最关键的是,该文明所存在的恒星已经垂垂老矣。
宇宙中的一切万物都有寿命,恒星也是如此,如同人类的生老病死一般,恒星在燃烧尽星核区域的氢后就会熄火,一旦核燃烧阶段结束,恒星便失去了辐射的能源,引力收缩也会使恒星的温度升高,然后是氦燃烧阶段,当这个阶段结束时,星球上一切的生物都会死亡。
为了能够让这颗老年恒星上数百亿的生物尽早迸发出科技之火并迁徙其他恒星,楚来财将机械生命体的源代码留在了这个星球上。
他的本意是好的,加速了这个文明的进化过程,而且还留了个心眼,没有给全部代码,只是给了一部分。
就如同一个人穿越回十年前将最新的智能手机交给了国产手机公司似的,足以造成天翻地覆的改变。
可是事与愿违,这个文明的科技开始加速,可是没有逃离衰老的恒星,因为这数百亿的生物已经被屠杀殆尽了,被机械生命屠杀殆尽。
机械生命体出现之前,该星球的科技快速发展,智慧生命以为楚来财是救世主,带给了它们科技的火种,可当机械生命觉醒自我意识时,它们误以为楚来财是在拿它们做实验,拿它们培养机械生命体。
而机械生命体占据这颗星球后开始进行二次进化,二次进化后拥有了强大的推演能力,在它们的推演过程中计算了出来,推演出了腹肌男的母星上有着它们的“母亲”,最终,它们在恒星灭亡前大举迁徙到了腹肌男的母星,然后上演了一场“母子”大战,两个在不同星球上进化的机械生命体种族跨越了数个星系,见了面,动了手,双双灭亡,双双消逝。
儿子寻找妈妈,是因为家里的房子不能住了,妈妈见到儿子来了,怀疑儿子是抢房子的,两边开始撕逼,最终同归于尽。
而这一切,都是以为一个地球人,一个叫楚来财的地球人。
这个地球人,不过就是想要解救一个居住在快要死亡的恒星上的物种罢了,最终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两个进化方向不同的机械生命没了,一个碳基生命物种也没了。
每个房间的故事都可以联系到一起,第四层楼的抛弃与背叛,第五层楼的救赎与追随,第六层楼的新生与破灭,楚来财试图提升某个文明种族的科技水平,带去了科技之火,弱小时,这些种族是谦卑的,带着感恩之心,可当楚来财不想在为他们提供科技实,这些智慧种族则如同白眼狼一般想要控制楚来财,控制他所掌握的所有科技,最终双方分道扬镳,在不同的房间里,不同的智慧生物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或许是认为楚来财抛弃了智慧种族,也或许是认为该智慧种族背叛了楚来财,前因后果都有,可前因也是后果,后果更是前因,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楚来财的介入永远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
这些故事里,楚来财为不同的智慧生命带去了不同的东西,科技,信仰,希望,可是结局,却永远只有一种,凄凉的,悲惨的,沉重的,最终归为虚无。
在此之前,楚辞对楚来财一直很好奇,甚至很羡慕。
加入外事部之前,他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疯疯癫癫的二大爷。
走完了一到六楼的所有房间后,楚辞终于知道楚来财的部分经历了,这些经历只有一个词,一个有两个字组成的词语可以形容---绝望。
楚辞是听故事的人,他听出了绝望。
那么经历这一切的主人公,也就是楚来财,相信更是无比的绝望吧。
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里,那些匪夷所思动人心弦的故事里,那些令人无比神往恨不得深入其中的故事里,最终的结局,都是绝望,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一般的绝望。
穿梭在宇宙墙内,无论是做什么,做了好事,做了坏事,甚至只是遥望一眼,都会引起连锁反应,都会让和他有关的智慧文明沦为宇宙历史尘埃。
楚辞心情沉重的来到了最后一层楼,七楼。
七楼只有一个房间,没有门牌号,在走廊尽头,白色的木门上挂着一个风铃,无风自动,铃声清脆。
楚辞的呼吸渐渐开始粗重。
他记得这个风铃声,很熟悉,又很陌生。
快步走到了房门前,楚辞将门推开。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婴儿床,床上一个小家伙咯咯笑着,两只胖乎乎的小胳膊胡乱的挥舞着。
楚辞的目光停留在了婴儿的左手手背上,那是一颗暗红色的胎记,有点像是半开半合的眼睛,眼睛上面则是一些看不懂的符文。
楚辞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左手手背。
自己的手背上,同样有这样的胎记,只是很暗淡,不凑的很进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婴儿床不断的晃动着,伴随着阵阵悦耳的风铃声,一张照片轻飘飘的落在了婴儿床下。
楚辞弯腰将照片捡了起来。
照片上的男人英气勃发,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照片的背后则是一排华夏字,只有一句话------宇宙中最为美好的事情。
“你的故事,要留在这里吗?”
一声十分突兀的声音传了出来,楚辞猛然回头,正是那个在一楼见过的老头,当时五官不断融化的老头。
现在这个老头的五官不再融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坐在了角落后,笑吟吟的望着楚辞。
“现在,可以讲述你的故事了吗,真正的故事,如果你希望留下这个故事的话。”
楚辞笑了笑,将婴儿床中的婴儿抱了起来:“你确定要听吗,因为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而且,可能没有‘他’,没有楚来财。”
老头微微颔首:“他,一直都在,无所不在,我相信你的故事中,同样有他。”
“是的,的确是因为他起。”楚辞逗弄着婴儿的手指,缓缓的开了口:“那一天,阴雨绵绵,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的面前是一具尸体,一具和我容貌一模一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