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秦东衡到来的时间里,夏无忌带着陈宇、钱曜还有房庆凯,对现在手上的那些古籍进行了排序。
这些手稿,一部分是钱颢的回忆,一部分是玄奘的笔记,还有一部分则是房氏的记载。
当这些古籍全部汇总到了一起之后,一段惊人的历史重现在众人的面前。
故事要从公元589年,也就是隋开皇九年说起。
年仅九岁的道傆刚刚做完早课,便被叫去了后院,因为主持找他有事。
道傆见到主持法琳,立马恭恭敬敬施了个礼。“师父,叫弟子有什么事?”
法琳一脸的严肃,“道傆,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但凭师父吩咐……”道傆回答着,虽然内心有些紧张,但面庞上却掩饰的很好。
他的这个表现落在法琳的眼中,让法琳心中暗暗点头。这孩子不急不躁,的确适合干那种大事……
“道傆,从今天起,我要你还俗!”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立刻将道傆吓的半死,他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师父,弟子犯了什么错,您……您不要我了……”
法琳显然早有准备,他一把将道傆拉起,颇为慈爱的将道傆脸上的泪珠擦去,“不是为师不要你了,而是为师需要你去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你,愿不愿意?”
听师父这么说,年幼的道傆立刻应承道:“愿意,愿意,只要师父不是不要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从今日起,你恢复你的本名钱颢,蓄发还俗,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为师再告诉你,你要做什么。”
“是,弟子明白了。”道傆,不,从现在开始,道傆便不存在了,应该叫钱颢了。
又过了一天,法琳带着钱颢和另外一名同龄的师弟一起离开了终南山西林寺,向着陇州而去。
三日之后,他们到达了陇州。
这是钱颢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寺庙,面对着人来人往的城池,他又兴奋又惶恐。
法琳带着两个孩子一进城便直奔刺史府。
今天,对于刺史府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因为,陇州刺史李渊的长子李建成,在今日就满一周岁了。
向门房说明了来意,门子对着法琳打量了几遍之后,这才有些不乐意的进去禀报。法琳带着两个孩子就站在门口等待着,可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门子回来。
看着张灯结彩的刺史府,一个个非富即贵的宾客进出,法琳知道自己今天来的有些冒失了。
但是没有办法,佛门等着今天已经足足等了一年,无论如何,今天自己都要参与这场抓周宴。
只是,其中的缘由就连法琳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佛门会对这么个才一岁的孩子这么重视?而且,这还是佛门八大宗一致做出的决定。
法琳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袋中的玉佩。只记得来时,法缘师兄反复叮嘱,一定要将手中的这块玉佩亲手给那个孩子戴上。
和玉佩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黄纸,黄纸上写了一个名字。法琳记得当时看着师兄将这个名字写在纸上时,自己的震惊。
纸上写的名字叫:毗沙门!比起玉佩来,法琳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写这个名字,还要将这个名字赐予里面的那个孩子。
毗沙门是谁?佛门护法四天王之一,又象征着财富的执掌。这样的名字是随便可以赐予一个孩子的吗?
当法琳还在胡思乱想之时,门房的一声呼喊将他惊醒,“左亲卫裴长史到~~”
左亲卫长史裴?裴寂?法琳猛然醒悟过来,为何师兄让自己今天来了。
法琳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口的裴寂已经看了过来,“这位长老也是来给唐公世子百日祝福的么?”
“阿弥陀佛,贫僧法琳,来自南山西林寺,正是来给世子祈福的。”
法琳倒也机智,赶在门房开口前先向裴寂说明了来意,“贫僧这里还有书信一封要面呈唐公。”
“哦,汝等来自西林禅寺?那法缘和尚是尔等何人?”裴寂好像对法琳等人来了兴趣,见此情形,门房只好恭立一边,不敢絮叨。
法琳急忙合十答道:“法缘乃吾之师兄,不知施主……”
裴寂哈哈大笑:“吾乃河东裴玄真,与汝之师兄法缘有数面之交,也罢,尔既为法缘师弟,那就随我一起去吧。”
门房一听面露难色,裴寂却已经看了出来,随即说道:“无妨,唐公与我知交,必不会怪罪与你。”
门房诺诺躬身,退到了一旁。裴寂一挥手,带着法琳等人就进了唐国公府。
唐公李渊正在二堂招呼客人,无非是州府治下的左右官员,忽闻下人来报,裴寂到了,不由连忙跑出来迎接。
按理说,李渊的品秩要高于裴寂,但对李渊来说,裴寂的的确确是李渊的知交好友。
而且,李渊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友,不但有大才,还有点恃才傲物,心胸却又不太开阔。
也就是说,有点小心眼,好面子。不亲自迎接一下,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却也免不了被折腾一下。
才进大门的裴寂看到从二堂急急跑来的李渊,嘴角不禁露出自得的微笑,也急忙跑了几步,远远就招呼着:“啊呀,怎敢让唐公亲迎,真是折煞小弟了。”
李渊来到近前,一把握起裴寂的双手,大笑道:“今日一早就听闻喜鹊闹枝,没想到竟是贤弟亲临,为兄这是喜不自禁啊。”
“不敢当,不敢当啊。”裴寂也是满脸笑容,“我知道今日乃大公子百日宴,我这个做叔父的怎么能不到,好在没有来晚啊。”
一招手,自有随从奉上礼单,边上李府管家自然明白,接过礼单大声唱喝起来。
喧闹中,李渊诧异的看着裴寂背后的三个人,问道:“贤弟,这几位是……?”
裴寂哈哈一笑,拉过法琳到自己身边:“这位是西林禅寺的法琳和尚,也是来给大公子祝贺的,刚好在门外遇到,就一起进来了,兄长不会怪罪与我吧。”
法琳连忙合十施礼:“阿弥陀佛,贫僧法琳,见过唐公。”
李渊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喔~原来是法琳禅师,前面门房来禀报过,是我怠慢了,法师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