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夏,闯入陈佑安的视线。
陈佑安见半夏着急说话,绕过御案几步走到半夏面前。
握住半夏的手,“只是什么,慢慢说。”
半夏的手被陈佑安握住,平复气息。
“我找到彻底解决中毒的药了,只是这药有副作用。”
陈佑安心头一热,这女人着急出宫,原来是为了找解药。
他拉着半夏走到御案旁坐下,端起茶手背试了一下,不凉,送到半夏嘴边。
还是那本古书里的记载启发了半夏,半夏先筛选出几味药。
这几味药都带毒性,再和现有的解药配合,逐一试药。
很快就有结果,新的解药做出来了。
就在半夏捧着的小盒子里。
陈佑安捏起药丸,就要吞下去。
他信半夏。
可半夏按住陈佑安的手,满眼担忧之色。
“这药有副作用,我不确定要吃多少量,才能让红线彻底消失,清毒。”
半夏顿了一顿,继续道。
“这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这解药吃多了,可能会出现幻觉癫狂或者记忆力衰退。”
陈佑安听着半夏的话,眼眸有那么一瞬间黯淡下去。
他反握住半夏的手,“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半夏看着陈佑安探询的目光,点点头。
“我得告诉你最糟糕的结果,至于出现的副作用,得靠意志力和其他药物辅助。”
“只是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不能百分百……”
陈佑安的手指按在半夏正在说话的唇上。
半夏的唇柔软,感受到那指尖的温度。
陈佑安另一只手捏着药丸塞进嘴里。
“我贪恋和你在一起……”
半夏用手覆上陈佑安的手指,“我明白,我们一起面对,别担心。”
这一夜,宫里人看到,前王妃又又侍寝,陛下依然不让记录。
陈佑安拥着半夏,一宿几乎没有合眼。
两人都在等待命运的宣判,半夏每隔一个时辰检查红线的蔓延。
待到第二日清晨,两人才困极了合眼半个时辰,便又醒来。
陈佑安让半夏多睡儿,半夏摇摇头,说睡不着。
何况,今日她还要出宫继续做药丸。
用完早膳,半夏出宫前为陈佑安把脉,脉象平稳很多,红线蔓延速度减慢了。
半夏略微放心,抓紧时间出宫,她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宫。
这药丸每隔十二个时辰吃一丸,不能超时,否则会加速红线蔓延,人也随时会癫狂。
夕阳照在半夏的身上,她刚到宫门口,却被侍卫拦住,说现在不能入宫。
半夏往日入宫,宫门口都有认识她的小太监等候,那是陈佑安特意吩咐的。
但此时,这小太监不见人影,侍卫看上去脸生,不认识半夏。
半夏眼看着太阳在一寸一寸地落下,她的心也在往下沉。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真不假。
当下,半夏便入不了宫。
一打听才知,是皇太后马上要回宫,大家都在忙着迎接皇太后的尊驾。
宫门口已经跪了黑压压的一群宫人,半夏瞧见小太监也在其中。
她看向远处似有队伍缓缓走来,顾不得许多,径直跑到小太监身边。
拍拍小太监,“还得你给侍卫解释,我需赶紧入宫。”
小太监吓得面无血色,抓住半夏的裙角。
“姑娘,皇太后马上驾到,等等……”
半夏一跺脚拉起小太监,“再等等就来不及了,我要见陛下。”
这迎接皇太后的宫人都是曾经慈宁宫里的人,陈佑安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出来迎驾。
所以,没有人认识半夏,纷纷投来紧张的目光。
说话间,一个尖细的嗓音,“皇太后驾到,谁在喧哗?”
其实皇太后的轿撵还很远,只是仪仗队已经抵达,为首的是负责仪仗的管事公公。
半夏算着时辰,心如火焚,上前向管事公公解释。
“公公,我有要事见陛下,还烦请公公允许我先入宫。”
此时,就算天王老子来,半夏也顾不得了。
队伍停下,皇太后传话问发生何事?
这管事公公见皇太后传话更为得势,根本没把半夏放在眼里,皱眉道。
“敢挡皇太后的尊驾,来人,拖下去。”
小太监见情况不妙再也不敢跪着,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
这姑娘,是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的人。
都是贵人,都惹不起。
“公公,这位姑娘是陛下要见的人。”
小太监委婉提醒,知道这宫中的公公都极好面子,尤其在摆威风的时候。
没想到这位管事公公没听懂,“陛下要见的人,也得让皇太后先入宫。”
或许人性就是这样,一旦自大的时候,便看不到旁人的重要。
看来这掌事公公也是个蠢货,半夏正要再分辩。
棋白骑马疾驰而来,看见阻拦之人是半夏,立刻翻身下马。
将半夏拉到一旁,听半夏分说。
棋白没听完,就知再也耽搁不得,直接分开宫人,对守宫门的人吩咐。
他让半夏直接上马车,入宫。
就这样,半夏在所有人面前,明晃晃地先入宫了,而且还是坐马车。
棋白向那位管事公公挥挥手,示意队伍入宫,自己翻身上马向御书房疾驰而去。
管事公公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不,是被踩在脚下践踏。
待到皇太后入慈宁宫问起入宫的事情,掌事公公便添油加醋一通。
皇太后听完面色不愉,掌事公公说完又加一把火。
“奴才替皇太后委屈,才回宫便让一个乡野丫头欺负。”
“行了,你也不必替我委屈,是觉得扫了你的脸,不舒坦吧。”
皇太后端起热茶,喝一口,舒服,又回来了。
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被这奴才利用了。
掌事公公跪下求饶,皇太后挥挥手,那人连滚带爬退出去。
走进来一位掌事姑姑,约莫五十出头,这是太后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姑姑。
兰芝姑姑,是皇太后嫁入皇宫时候的,陪嫁丫鬟之一,如今只剩这一位。
“可打听清楚了,什么来历?”
皇太后放在茶碗,缓声问道。
兰芝姑姑屏退左右,“回禀太后,这姑娘名半夏,是陛下以前的王妃。”
“王妃?陛下不喜,已经和离的那位?”皇太后惊诧。
“是的,正是那位王妃,如今陛下日日召见,不知道是不是又破镜重圆。”
皇太后的手重重落在椅子的扶手上,“怎可这般胡闹?”
兰芝姑姑犹豫片刻,还是继续道,“今日这姑娘是给陛下送药,陛下情况不太好,一直是让这位姑娘诊治。”
“什么?放着太医院的太医不用,任由一个弃妇胡闹。”
皇太后似是想起什么,狐疑地问兰芝姑姑。
“她是不是爬床上位的?”
兰芝姑姑低头算是默认。
“不行,不能任由那女人摆布皇上,去见皇上。”
皇太后一边走,一边厉声吩咐下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