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一踏进自己熟悉的院落,便没有片刻的耽误,她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透出一股坚定的决心。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慢慢腾腾,而是步履匆匆,直接来到了易中海的家中。
一进门,那浓郁的红烧肉香气便扑鼻而来,而易中海正坐在桌边,一边品尝着贾东旭带来的美味佳肴,一边轻酌着小酒,显得颇为自在。
聋老太太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易中海背着她,享受美食的轻微责怪,又有因无法直接表达而生的无奈。
她默默地走到易中海的床边,搬了张凳子坐下,然后缓缓开口,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关切:
“中海,我今天去中院儿跟林栋的爷爷聊天,无意中从林栋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你或许很重要,所以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
易中海抬起头,随意地瞥了聋老太太一眼,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他能有什么消息?能把我这帕金森治好就不错了。”
他对林栋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在他看来,林栋就像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的所有说教在他身上都如同对牛弹琴。
聋老太太看着易中海那副,无奈而又自嘲的样子,心中却是充满了喜悦。
她早就希望易中海,能放弃对林栋的洗脑,但易中海总是固执己见。
现在看来,他终于放下了那个无谓的念头。
“中海,我今天听林栋提起你的腿的问题。”聋老太太缓缓说道,
“他说你的左腿骨折虽然能够痊愈,但你的右腿粉碎性骨折却是个大问题。
据他估计,你的粉碎性骨折很可能需要坐轮椅,站不起来。这个情况,医生是否已经跟你说过?”
易中海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医生已经交代过了,说我无法站立,只能坐轮椅。
但我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抢着喝,傻柱端过来的大骨汤吗?
我就是想着,多喝点大骨汤,能不能让我的骨头恢复得快一点,或许还能站起来。”
聋老太太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中海呀,你就不要奢求了。医生都已经下了断言,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否则,医生的尊严岂不成了儿戏。”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过来找你,是因为林栋跟我说,他的师傅研制出了一种名为‘壮骨丸’的药丸配方,专门针对你的粉碎性骨折。
他说如果你服用这种壮骨丸,十有八九能够站起来,虽然可能会瘸,但至少能站起来,跟坐轮椅相比,这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觉得呢?”
易中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急切地问道:“老太太,真的吗?林栋的师傅真的有这样一种神药吗?
如果是真的,那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尝试一下。我的腿如果站不起来,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和生活影响太大了。
我之前不愿意说,只是我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聋老太太看着激动的易中海,轻轻摇头:“中海呀,这个事情我也说不好。
林栋只是说他师傅治疗过,一个被机器砸断腿的工人,现在那个病人虽然还是瘸,但至少能走路了。
他让我告诉你,你可以去打听一下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林栋的师傅治好,你的腿的可能性就很大;
如果是假的,那我们也就不用再提了。”
易中海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对聋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件事情是真的。
那个工人就是我们车间的,他的腿被机器砸断后送往医院,医院当时就下了通知,说必须截掉那条腿。
但他的家人坚持要保住腿,于是做了正骨接骨手术,打了石膏。所有人都以为他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中度过了。
至于后续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一会儿我把东旭叫过来,详细询问一下,就能知道真实情况。
林栋应该不会骗我们,毕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聋老太太点点头,没有耽误,立刻去了贾东旭家,将贾东旭带到易中海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贾东旭听完,神情严肃地对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说:“师傅,老太太,这件事情好像是真的。
前一段时间,我还看到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轧钢厂去领赔偿金。
虽然他的走路姿势不正常,但他确实是站着走进轧钢厂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易中海有希望的光芒是可以理解的,但为什么聋老太太也有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对聋老太太来说,她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人情,才把易中海从困境中救出来。
如果易中海只是一个躺在床上,或坐在轮椅上的瘸子,那么这个事实是聋老太太无法接受的。
毕竟,坐在轮椅上或躺在床上,是无法进入车间,无法进行他擅长的钳工工作的。
这将导致易中海失去收入,对聋老太太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噩梦。
因此,当听到贾东旭的说法时,他们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喜悦的情绪。
随后,聋老太太对易中海说:“中海,这里还有一个事情,我们不要高兴得太早。
林栋说这个壮骨丸需要使用珍贵药材,如人参和虎骨,这些都不是常见的药材。
林栋也直言,这个药丸的费用非常高昂,他只能起到介绍他师傅,卖给我们药丸的作用,而不会帮我们讲价。”
易中海在听到聋老太那沙哑而有力的话语时,内心虽然默默认同,但他的脸色却如同六月的天气,变幻莫测,阴晴不定。
他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说钱不是问题,但是他的问题是没钱。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东旭先离开家,然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聋老太太,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老太太,我不瞒您说,我这里确实还有一些存款,那是我在风风雨雨中攒下的老本儿。
这些钱对我来说,是晚年生活的保障,是我最后的退路。
如果这些钱再生出什么差池,那我的晚年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聋老太太那双昏花的老眼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光芒,她静静地等待着易中海的回答,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那就赶快把那些存款拿出来,让林栋去医治吧。早日治疗,早日康复,这个道理你懂,我也懂。
别再耽误时间了,否则万一出现了什么变故,那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再者,如果你的存款还有富余,我建议你不妨也拿出来一些,让林栋帮帮傻柱,医治他那受伤的手。
如果傻柱知道你没有拿出钱来给他治疗,那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易中海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我就知道,这个聋老太太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她分明就是想让我拿出钱来,帮助那个傻柱。可是,我是真的舍不得啊!
我那点儿养老的钱,怎么就这么难保住呢?
他在心中默默地叹息,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奈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