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这件事并没有给唐少一个交代,孔杰不出意外的被问责了。
孔杰本以为自己会无关痛痒的,比如受到系统内的警告,或者是停职反省一周,诸如此类,但他没想到自己直接被关到了市局的重讯室。
而监神院,鉴查院,两院都派了人过来。
这种阵仗,实在是超过了孔杰的认知,他祈祷着自己为刘跃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对方会捞自己一手,只是又是一周过去,依然毫无音讯。
在孔杰快要绝望的时候,黑暗的房间门打开,久违的光芒照进房间。
孔杰以为是刘跃,可是看清来人后,他怔在了原地。
这是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人。
竟然是自己的老婆,楚纯?
楚纯的眉眼间满是疲惫和沧桑,但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美丽,孔杰敏锐的发现对方的眸下是泪痕。
“老婆…”
孔杰迎了上去。
楚纯笑容依然温柔,轻声道“唐少说了,你的事查清楚了,现在可以官复原职了。”
唐少?
孔杰心头一震,自己老婆怎么会和那个身份莫测的男人扯上关系?
这让他产生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老婆,你和我说…”
“别问了。”
楚纯温言细语,却让孔杰不敢再做声。
回到阔别两周的家,看到儿子已经学会了爬行,孔杰很是开心,可是楚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哀伤,让他的心里总有一个结。
时间一晃,五年已过。
在这五年里,孔杰知道了很多事。
而刘跃也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孔杰成为他最为有力的接班人。
这天晚上,他在书房里抽着烟,而隔壁是正在被保姆带着玩耍的儿子,一眨眼,孔旭都已经快上小学了。
楼下。
本属于他和楚纯的卧室,此刻却躺着一对男女。
沉默,像逐渐升高的水面,逐渐漫过一对男女的头顶,阵发性的耳鸣,让女人的意识在此刻混淆不清。
男人腋下的腥臭在此刻尤为明显,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男人咕哝着什么,接着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铅块似的头颅,压迫着她进行疯狂的啃食,浓浓的汗味包裹她的鼻子,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头猪。
女人近乎本能的扭动,男人则是像在试图驯服某种狂躁却弱小的动物。
抽打,辱骂着,女人听不清。
两行眼泪落下,女人满是屈辱的祈求着。
“唐少!你答应过的,我希望你记得!”
背后的男人,冷哼一声。
“本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我供奉的“回生天”尊上,拥有怎样的伟力,你不是不清楚!”
女人重重的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很快她的表情从欣喜又变成痛苦,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而孔杰,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房门外,默默看着这一切。
唐少的实力,孔杰也已经弄清楚了,供奉级!
如同高山仰止般的实力。
自己和对方无论是力量,还是地位,都如同天堑。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此刻他很想冲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
只是看了看次卧的儿子,拳头又松了下来。
这一年,孔杰四十岁。
他来到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凝视着自己的面容。
岁月的痕迹无情地刻在他的脸上皮肤变得松弛,眼角的皱纹如同岁月的沟壑,深深浅浅。
他的眼神开始透露出无奈和沧桑。
他想起前世时的自己,虽然是个小牛马,但是也不乏快乐的时候。
穿越而来,成为遗神者,虽然步履维艰,生死一线,但是内心也很踏实。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即便他如今有权有势,却发现其实仍然和前世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开始去回想,这一路走来,这一生,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以为自己和楚纯的感情很好,也的确。
可是在那些邪物的精神控制下,爱情,婚姻,亲情,这些是通通可以牺牲的东西。
孔杰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哪怕和信仰无关。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力量就是一切。
而对于供奉而言,自己区区圣徒,不过牛马而已。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只是从一个小的牛马,变成了一个大一点的牛马。
纵然是让自己伴君如伴虎的刘跃,不也是个牛马吗?
拥有力量的人,可以无视道德,无视法律…
不对,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道德,法律啊!
孔杰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这五年来,他早已经弄清楚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是在一次自己开车去市局的路上,刚好顺带捎了楚纯一截。
而唐少刚好路过,无意中看到了楚纯的美貌,后来自己放走弱一后,他刚好有机会借题发挥,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故意把孔杰这件事情搞大,迫使楚纯为了救他而…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或许明知道不敌,孔杰还是会以命相搏,因为他是个男人。
但也因为儿子,他不能出手,也是因为他是个男人。
他开始后悔,成为换血者,根本不足以直面这个畸形的世界!
但是他已经四十岁了,人生还有几个四十岁?
而且换血者的身份已经锁死了他的上升空间,别说供奉了,就连圣子,也是他如今可望不可及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