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蛊惑,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诱惑着贺浩然走向深渊。
贺浩然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一个说着这是违背常理与道德的疯狂之举。
另一个却不断低语着这是能与宋槿禾长相厮守的唯一机会。
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一会儿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一会儿又落在自己颤抖的手上。
宋槿禾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是他一眼钟情、深爱多年的人啊。
如果真如陆枭所说,用自己的生魂附在陆鸣身上,就能和心爱之人朝夕相伴,这份诱惑实在太大,大到让他难以抗拒。
他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仿佛承载着他内心的挣扎。
他想到平日里宋槿禾对自己虽有师徒情谊,却从未流露出男女之间的爱意,而她看向陆鸣时那温柔的眼神,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此刻却成了他动摇的催化剂。
陆枭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贺浩然的挣扎,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这种决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过艰难,只能让贺浩然自己去权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贺浩然沉重的呼吸声和踱步的脚步声。
久久等不到回答,陆枭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微叹了口气,转身轻轻拉开书房的门,只留下贺浩然独自在黑暗中纠结。
与此同时,在岐煜的房间里。
昏黄的灯光摇曳,将宋槿禾和岐煜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宋槿禾正坐在岐煜的对面,她的脊背挺直,神色冷峻,一双目光极为深邃。
“陆家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陆微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以后的陆家将由陆微接管,贺家也会帮她。”
她的声音低**稳,语气像是在聊家常。
“我是不是会死?”
岐煜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宋槿禾,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与宋槿禾对话。
眼神中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坦然,“我知道之前都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任性造就了今天的结果,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你……”
“不可能。”宋槿禾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我没有菩萨心肠,别奢望会得到我的原谅。”
声音如同寒冬的冰霜,让岐煜的心中一阵刺痛。
岐煜苦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奈,“你果然没变。”
他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房中陷入了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份沉默。
过了很久之后,岐煜才像释然般地再次看向宋槿禾,眼神中多了一丝平静,“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把陆鸣救回来了,你的生死劫也无人能破,我有你作伴,死了也值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却又透着深深的绝望。
“你打动不了我。”宋槿禾冷漠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我已经约了岐煜过来,过了今晚之后你们两个就能换回来了……”
岐煜听到这话,紧了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或许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迟疑了很久,他才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声音轻得如同蚊子的嗡嗡声,“对不起……”
两日后,阳光轻柔地洒在千鹤观的青瓦红墙上。
岐煜与宋槿禾再次相聚于此,他的身旁堆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物件。
忙前忙后,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脸上还洋溢着自信的神采,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宋槿禾静静地站在一旁,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袍,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身后,清冷的面容在日光下更显沉静。
她看着忙碌的岐煜,没有问他关于陆枭的情况,只是目光在他身后扫视一圈,微微皱起眉头。
带着几分疑惑开口,“不是说要需要小贺的帮忙吗?他没来?”
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岐煜抬手抓了抓脖子,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这个家伙可能是怕吃苦,临时逃脱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项目需要他出国交谈,大概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无形的苍蝇。
“一年半载……”宋槿禾言语悠悠,目光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贺家他都安排好了么?”
“嗯,”岐煜应声,点了点头,“贺老爷子已经带着亲信们隐居了,而剩下的一些商业工作正在一点点收尾,即将继承贺家的是陆微。”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这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贺也同意了?”宋槿禾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在她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紧紧盯着岐煜,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当然同意了。”
岐煜上前一步,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做法,把陆鸣还给你。”
宋槿禾这才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开始筹备晚上做法事宜。
今夜繁星高照,璀璨的星光洒在千鹤观的庭院里,给这场法事增添了几分神秘。
宋槿禾站在庭院中央,身姿挺拔,手中握着蚀骨笛,那是自之前地府大战之后再一次出现。
她将笛子置于唇边,轻轻吹奏起来,笛声悠扬诡异,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盘旋回荡。
随着笛声响起,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万鬼蛰伏爬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整个山峦都为其颤动,仿佛在向这笛声臣服。
宋槿禾沉浸在笛声之中,眼中充满了期待。
她以为还生曲吹完,她就能和陆鸣见上一面,哪怕只是短暂的重逢。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希望之中时,脑后忽然遭受了一记重创,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