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外,杨玫站在破庙门口望眼欲穿:“阿九姐姐,二哥为什么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
芢煌盘腿而坐,调息静气,缓缓睁开双眼,不免望向破庙门口,今天一大早,杨状生就说要去国都找点活做,麻烦芢煌照看一下杨玫,芢煌爽快答应,顺便还能调坐凝气,恢复些气力。
此时,天色渐黑,杨状生也该回来了,芢煌走到杨玫身边,摸着她的头:“可能还在忙吧,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杨玫攥紧小手,眼角有泪珠滑落,她用手拭去眼泪,十分乖巧懂事:“嗯嗯,二哥一定马上就回来,一定”。
芢煌蹲下身,点了点杨玫的鼻子:“怎么还哭鼻子了,你就那么粘你二哥?”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杨玫的哭腔加重。
芢煌一把将杨玫抱入怀中,暖声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二哥一定马上回来了”。
杨玫趴在芢煌肩头,使劲点头,过了一会儿,杨玫情绪稍加好转,芢煌捏了捏杨玫的脸蛋,忽然之间想到永乐,她离开的这两天,不知道永乐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这小家伙如今正是好动的年岁,不知金娘子她们能带的动她吗?
芢煌想拉杨玫进到庙里避风,虽说此时已是春天,但倒春寒的冷可不比寒冬差,芢煌刚站起身,忽然感觉两眼一黑,紧随着听见一阵“嗡嗡”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后晃荡。
怎么回事?芢煌摇摇脑袋:这破身体怎么这么不行了!我不能现在昏睡,至少现在不行。
杨玫看见芢煌满头虚汗,她牵过芢煌的手,担忧不已:“阿九姐姐,你怎么了,还好吗?你可别吓我”。
芢煌眉头紧蹙,说一句“没事”竟都开不了口,昏昏沉沉下,她的意识逐渐丧失。
“阿九姐姐”。杨玫大叫,想用她那小小的身躯扶住芢煌即将倒下的身子,奈何力气太小,芢煌倒向另一边,忽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扶住芢煌。
“二哥,你回来了”。杨玫抬头,眼中露出兴奋,但定睛一看,身影却不是她的二哥。这个人一袭墨绿色衣袍,黑眸深邃如夜,眼底流露着忧心与慌乱,他抚摸着芢煌的面颊,将昏睡的芢煌打横抱起,杨玫叫住他:“你是谁?你要将阿九姐姐带去哪儿?”
玄垠看向杨玫:“我带她去国都看病,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不安全,随我一起回去”。
杨玫顿了顿,有些犹豫,她还要在这里等二哥,但阿九姐姐昏迷着,如果这个人是坏人,那阿九姐姐就危险了,二哥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要保护阿九姐姐。
“我会留下书信一封,待你二哥归来,他会去慕府找你们的”。玄垠看出小姑娘的顾虑:“我不是坏人,我与她相识,你多犹豫一下,她就多难受一刻,随我走吧”。
玄垠的话触动了杨玫,杨玫点点头,跟在玄垠身后随他来到慕府。
玄垠将芢煌抱回自己的卧房,他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该去打扰她,不能违背当初的承诺,但今夜漫步,鬼使神差间,他竟走到破庙,正好撞见芢煌昏迷。
玄垠让慕府的下人去皇宫请来冷冰心,冷冰心替芢煌检查一番,面露难色:“怎么会,她身体怎么又恶化了?” 俊言听到动静小跑而来,冷冰心问俊言:“你不是说芢煌气色好转,神力也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吗?”
“是呀,上次我与她去踏青,还合力从嗜血手中抢回一个包袱”。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冷冰心皱眉:“包袱里是什么?”
“凶兽魔毒”。俊言指向玄垠:“已经给他用上了”。
“你……” 冷冰心眼神凌厉,对俊言的隐瞒十分不满。
俊言连忙解释:“我也想早告诉你们的,但我刚把包袱带回方府就被那龟孙子发现了,我打不过他,那龟孙子还给我下了忘忧咒,我也是在方府暗牢冲阵时,法力有所突破,这才破解了他的魔咒”。
“先别管这些”。玄垠心急如焚,打断二人的谈话:“芢煌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冰心摇摇头:“她元神再次虚空,我也无能无力”。
玄垠趴在床边,难以置信,她的元神,是他最无力的恐惧,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
冷冰心走上前:“这次,也只能像上一次一样,等她慢慢醒来了”。
玄垠拉起芢煌的手放在自己脸边,心中如有上万只蚂蚁抓挠着自己的心,杨玫守在一边,她自然没有听懂玄垠他们的谈话,只是一味问着:“阿九姐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冷冰心来到杨玫身边:“会醒的,天色已晚,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不”。杨玫抓紧芢煌的衣袖:“我要守着阿九姐姐,我要保护阿九姐姐”。
听到声响,芢煌的手指微微勾动,眼皮渐渐睁开,玄垠注视着芢煌的一举一动,他将芢煌轻轻扶起,芢煌半躺在床,看了一眼四周,眼前的四人,除了杨玫,都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问离自己最近的玄垠:“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玄垠看向俊言和冷冰心,这才发现:他们现在都是用幻术化成的模样。虽说人帝知晓了他们的真实面容,但此事并未公开,他们也并未恢复原貌。
俊言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高兴上前,“天” 字还未说出口,玄垠抢先一步道:“你先休息,我们去给你抓点药”。话音未落,他就拉着冷冰心和俊言的手腕,离开了卧房。
来到院外,俊言一把掰开玄垠拉住自己的手,不满道:“你干嘛,为什么不让我和天神宝宝说话?”
玄垠眼眸暗沉,过了好久,才开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你们以如今的假身份与芢煌相处”。
俊言洞悉玄垠的心思:“她是不想见你,又不是不想见我”。
“拜托了”。玄垠语气中带有请求,他实在不放心芢煌一个人在外,他放走她多次,但每次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都身负伤痕,既如此,那他宁愿背弃当初的承诺,可他又怕她再逃,所以,以一个假身份待在芢煌身边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这个假身份要想取得芢煌信任,冷冰心和俊言他们断不可能已真实面貌与芢煌相处。
冷冰心点头,没做多大反应,她转头对俊言道:“我也认为她不宜一个人游荡人界,这是一个办法”。
俊言回想自己每次去华都找芢煌,芢煌都与自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她虽不排除见自己,但她也不肯待在他们身边,这样一说,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俊言双手环抱,终是点头默认了玄垠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