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斌家乡那边的养殖业有一定规矩，那边的发展一直都是依托于养殖业的。
自从覃文斌记事他就记着那边每年都搞什么牛交会，后来搞成了畜牧养殖业发展交流会，曾经有一任市委书记嫌这个不体面没支持，结果半年不到就被调走。
那是当地的支柱产业。
但这边却是个消费市场，小小的河谷平原地形狭小人口众多，很多产业发展不好就是因为被土地面积限制了。
如今要是两边更进一步地加强合作这是个大好事。
覃文斌是这么认为，是个人都这么认为。
可他说话太损，省里有人对这个合作持怀疑态度。
人家就认为对外地有利对本省没好处。
刘部长是覃文斌在省里的后台，这谁都知道，当晚，刘部长回到家，老伴儿和李亭妮说话。
家里还有人，也算是省里的相关领导，跟经济规划有点关系。
这位领导见刘部长回来就揶揄：“我还以为这两口子都跑关系呢，为了外地的发展江海市可是既送工厂又打包贱卖，现在又要拉那边搞什么养殖业，合着本地的发展不用了？”
李亭妮都不屑于跟这种人说话。
刘部长奇怪：“按照你的意思关上门自己埋头发展？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外地人，没事老喊着要搞什么引进外资，你引入外资不给人家赚钱？”
“情况不一样嘛，要避嫌。”该领导认为，“我们经济口一般都认为，本地的发展还离不开这些产业，尤其那个工厂，那不但是本地发展的一个象征，还是扶持一下就能发展起来的企业，我们可以拿出一笔钱嘛。”
刘部长点了头：“既然你们能拿的出钱来扶持，那就拿钱扶持。你扶持不起来，这个交流我是赞同的，另外，你们要考虑治理污染跟经济发展并重。”
“着我们知道，”该领导笑道，“那我们就考虑拨款了？”
需要多久？
“这个说不定，制定一项政策需要时间，我作为本地人有权力为本地的发展考虑，外地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该领导认定。
李亭妮就看了看这个人。
四十多岁的领导，正是年富力强搞事业的时候。
既然他不自觉，那就让他滚蛋。
但要整这个人得覃文斌来想办法。
连夜回到家，李亭妮询问覃文斌的意见。
“整他干什么，就问他们要一个文件，文件下来了找省里要钱。”覃文斌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的意图，“他不只是想坏事，他还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接下来肯定有工人被这些人鼓动起来闹事，接口无非就是我们贱卖了这些产业给外地，对本地不负责。”
张娅询问：“一旦有人问起来怎么回复？”
“这还回复什么恢复？”覃文斌耻笑，“就那个工厂放在本地，阻挡了多少其他产业的发展？现在是省里的领导不知道这些，就觉着这是给我们找茬，那到最后看看到底谁给谁找茬，本地的经商环境尤其实体企业发展的环境是他们破坏的，这跟我们没关系。”
开过年一上班，李亭妮立即让市政府向省里打报告，就本地濒临破产的工厂怎么扶持要方法和资金。
该领导信心满满，通过发改委向江海市政府发下来指示，既责备市政府自己不开动脑筋，又内涵市委推脱责任。
如覃文斌预料的一样，工厂的工人果然开始扎堆闹事。
那次给郭爱云家那个亲戚说话的几个工人直接找覃文斌，很不客气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蛊惑市委市政府把企业给外地贱卖了。
“我们还听说你们连运费都要给外地出了，本地人不是人？”找上门的工人质疑，“你们是不是应该在这些事情上避嫌？”
“这种事你们应该找纪委，市纪委监委也得避嫌，干脆你们去省纪委，或者这样吧，我给你们几个领导的联系方式，你们直接找他们。如果还不行，我帮你们联系，你们找总部去举报。”覃文斌建议。
“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场，那工厂使我们的饭碗，你砸了我们的饭碗我们吃什么？”工人代表要求，“这件事你想办法撤回。”
“不可能，你们愿意找谁去举报我给你们提供便利，渠道绝对畅通，你们也可以在网上反应，我要拦着你们我是这个。”覃文斌比了个王八的动作。
有强硬的工人，自然也有委婉的工人。
有人让他把事情给大家解释一下。
“这其中应该有误会。”有人说。
“任何误会都没有，这个工厂确实是市委市政府考虑打包送给我家乡的，至于考虑的出发点跟现实情况，我是市教委副主任，不是市发改委副主任，你们应该找他们。”覃文斌哪可能把事情往自己手里攥。
工人们觉着事情可能出了岔子。
覃文斌办事利索，但该避嫌的他可坚决不干的啊。
现在态度这么强硬，而且丝毫不怕他们去任何地方举报，那这里头肯定有说法。
趁着各单位刚上班，工厂就跑去找市发改委询问。
发改委确认了有这么回事，但却告诉工人们省里有关领导要特别批钱给工厂。
发改委党组书记亲自接待这些工人，跟他们直白地通报说，相关领导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但什么时候给钱，给多少钱，怎么扶持工厂，领导一概没说。
“现在是省里有关领导否决了这次交流，交流我们就不考虑也不会对外通报了，这个工厂还是你们的，不用担心没饭吃。”书记通报。
工人们有的高兴，毕竟那个厂子在他们一个月还是有几百块钱的。
可就那厂子随时都有可能倒闭，这钱能发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更让他们心里没底的是他们都很长时间没生产了，工厂不生产哪能有收入？
得知厂子不卖，工人们回去互相一商量发现这不对啊。
市委市政府要卖掉厂子，那肯定要彻底解决这个无法产生价值的问题，工人安置肯定是头等大事，哪个领导也不敢把那么多工人的生活问题忽略掉。
可这事儿省里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