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如同《漩涡》的歌词,周焰忘我地沉沦——
他沿着林栖所操纵的那些曲线,
如放弃了挣扎的逆水之舟般堕进螺旋。
此刻理性已经荡然,
只能向地心引力投降。
即使被吞噬变成碎片,
也不要维善自身苟延健全。
周焰沉没在她的深处,
姑娘激荡起美丽的水花。
他们在汹涌之中相拥,
在波涛之中付尽一切所有。
快意侵蚀饥体,
漩涡里的两人彼此纠缠。
世间一切不再留恋,
无论将掉落什么深渊。
那天晚上周焰想留宿林栖,但姑娘坚持要回自己家。
她说自己接下来这个星期会更忙,说大概率是约不了的了。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周焰之前的告白。
也许,她把那些话纯粹地当成了求欢的前言。
姑娘走了,房间又空荡荡的。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地留住她呢?
果然,从7月21日开始的这一整个星期,周焰发的短信全都石沉大海。
对面602也从没亮过灯。
周末,周焰去敲过门,也都没有回应。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林栖已经预告过了她的忙碌,周焰也无能为力。
星期天的晚上,周焰久违地接到了周灼的电话。
周灼焦急地问堂弟的近况,周焰有些不明所以。
发现堂弟对那个重磅消息还一无所知,周灼便把自己得知的东西直接说了出来。
周灼:“今天,我和婉婉带娟姐的儿子去游乐场玩,回来后在娟姐家吃晚饭,期间说到林栖。情况不妙,你有个心理准备。”
周焰轻嗤:“说她跟一个医生有染,是吗?”
周灼:“你已经知道了?”
周焰:“我上个星期听林栖讲过,那都是谣言,林栖拒绝那个医生了。”
周灼:“你这个星期跟林栖在一起没?”
周焰:“没有,她很忙的样子,没有见到她,也没有联系。”
周灼:“那我说给你听。那个医生为她离婚了,大前天是星期四,对,星期四,医生晒了离婚证了,下班后立马跟林栖求婚,当时还联合同事们搞了点小花样,在会议室拉了个横幅放满了鲜花之类的,娟姐的朋友圈有当时那些同事发的图片,我也看了,布置得有模有样的。”
周焰:“什么?!求婚了?”
周灼:“你猜怎么着,林栖她扭头就跑了。她没接受求婚,她跑了。然后打电话给自己学院的老师,说实习不参加了。第二天,就是星期五,她竟然写了退学申请送到辅导员那里。辅导员也是好人,把这事拖着,说现在在放假,要等开学了才能办理。”
周焰:“然后呢?”
周灼:“没有然后了。我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跟中医院院长通过电话了,也问过她辅导员了,他们医院和学校传了好几个版本,但是事实差不多就是我说的这样。你快去看一下林栖在不在家。婉婉很担心她。”
周焰拿上手机便往对门跑,奇怪,602的门开着。
周焰走进去,看见段野和林栖正在把一些衣服装箱,从客厅里的两个箱包看来,似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旁边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男人正在把房间里的各个垃圾筒倒成一大袋。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小黑”。
周焰喊了一声:“林栖。”
三个人发现了周焰的到来。
姑娘神色如常地说:“嗨。”
周焰:“你这是……要搬家?”
林栖:“嗯。”
周焰走上前抓住林栖,问:“为什么?”
段野推开他的手,护住姑娘,说:“周先生,我们只是出远门一趟。”
周焰几乎是喊着说的:“林栖,发生了什么事,不能一起解决吗?为什么要走?!”
林栖神色如常地说:“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我已经解决好了。”
段野隔在周焰和林栖的中间,带有警告意味地说:“周先生!现在这里不需要你帮忙,请你回去吧。”
周焰:“林栖,你打算去哪里?”
林栖:“我跟段野去南方。”
周焰:“开学了,你会再回来吗?”
段野说:“八月底……”
林栖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说:“我不上学了。”
周焰吃惊得无以复加。
这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是陈淑芸。她好像是刚跑着楼梯上来的,脸色潮红,满头大汗,头发凌乱,神色癫狂。
她冲到林栖面前,像是得了失心疯般大喊:“林栖!你又闹什么?!你拖累段野还不够吗?你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吗?”
“陈淑芸!”段野大声喝斥,但她却毫不畏惧,揪住林栖的衣领继续嘶吼:“林栖!你要占着段野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好好上学吗?!难道你又要逼段野再捅自己一刀吗?!”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段野。他两眼充血,恶狠狠地冲着陈淑芸喊:“你住嘴!”
陈淑芸被打得摔倒在沙发上。她捂着脸,边哭边喊:“林栖!你个忘恩负义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随时能招来各种男人,你就不能把段野让给我吗?!”
林栖却一脸惊恐地问段野:“捅自己一刀?是什么意思?”
“她胡说。别理她,我们走。小黑,你拎这两个旅行箱。”说着,段野自己也拎起一个,拉着林栖说:“她疯了。我们走。”
林栖还在问:“那一刀是你自己捅的?为什么?!“
段野:“慢慢再跟你解释。我们先走。”
周焰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段野推着林栖走进电梯,他们三个离开了。
房间里只回荡着陈淑芸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