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
徐天狂吼一声，腾空而起掠向城楼。
可惜，晚了。
一泼箭雨落下，大雪龙骑倒下近百人。
轰！
徐天一剑斩出，顿时斩杀十几个重弩手。
“对准他，发射。”
就在那些重弩手被徐天一刀震惊的时候，范缜最先清醒，他亲身跑到那些战死的重弩手前，架起重弩朝徐天发射。
梭梭梭
在他的带领下，无数箭矢射向徐天。
这么近距离，每一根箭矢不亚于飞剑。
徐天浑身真气狂暴。
他施展风后奇门，那些箭矢在他身前时，全部自动落下。
“放！”
范缜死死盯着徐天，连续命令。
他的虎口已经出血。
可他眼中却燃烧着兴奋。
轰！
徐天朝他斩出一刀。
一蓬鲜血飙出。
都以为范缜死了，包括徐天。
“放！”
哪知道，失去一臂的范缜站了气啦，他浑身是血，却战意高昂。
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书生啊。
徐天狂暴的刀气连续横扫而过。
城楼上阵阵血雾升起。
范缜就站在那里，丝毫不退，指挥剩下的重弩手攻击。
徐天见三千骑已经退去。
他一个飞身落在了远处。
真是阴沟里翻船，在这小小的渭水城损失了近百大雪龙骑。
“陛下，我率军攻破此城。”青鸟来到他身边道。
徐天摆了摆手，道：
“不，朕要用渭水城当诱饵，引来那十余万岭南军，别冲动坏了大事。”
青鸟一脸怒气道：
“这个范缜，该死！”
徐天望着城楼上依旧不动的范缜。
这是条汉子。
“他的命还有用，他死了，渭水城就不攻自破了，咱们还拿什么当诱饵？”徐天命令，“围死了，不要让他派人出去报信，不能让岭南军知道是我们大雪龙骑，那他就不敢来了。”
“遵命。”青鸟领命而去。
城楼上的范缜，看着大雪龙骑没有发动进攻。
他眼中是疑惑。
“范大人，我给你包扎。”一个大夫上来，满脸的骇色。
失去一臂的范缜，此时才感到痛。
大夫在给他包扎，他皱着眉问：
“奇怪，为什么大雪龙骑不进攻呢？”
那大夫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怕疼的，道：
“被大人你打退了，他们可能是怕了吧。”
范缜一笑：
“那可是大雪龙骑啊，怎么会怕。”
“刚刚那个如仙人一般的，就是大凉皇帝徐天。”
周边的人听了，都发出惊呼。
原来是凉帝。
听过他的许多传说，看来都是真的。
武道修为恐怖如斯！
一人可敌千军万马啊。
“此子果然是人中龙凤。”范缜一叹，“可惜啊，咱们朝廷孤立北凉二十年，终究是把徐家逼上了这条造反的路。”
“范大人，我们挡得住凉帝么？”有人问。
“挡不住！”范缜朗声道，“可我们还是要挡，本官在两辽十来年，只知道一句话：两辽皆为慷慨勇士，死后亦无愧英雄。”
他周边的将士听完这句话，眼中充满坚定。
范缜心中还有一句话：读书人不止是只在背后算计国家兴亡；读书人也能上阵杀敌，护一方疆土。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告诉大乾的所有人。
站起来，抵抗！
“十万大雪龙骑，面对我这小小的渭水城，为什么不进攻呢？”
范缜越想越不对劲。
他对身边的侍卫道：
“马上派出信使，向外传信。”
那侍卫领命而去。
大夫把他包扎好后，道：
“范大人，你需要休息。”
范缜摇摇头，站起来，开始巡视城头。
……
一连五天，大雪龙骑只围不攻。
范缜站在城楼上，沉思。
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回来的。
他知道，整个渭水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那些探子，肯定是回不来了。
大风吹过城头。
范缜的断臂处，是一片血色污渍，隐隐作痛。
这里的痛，反而让他时刻清醒。
短短几天，他已经瘦了一大圈，不过，精神奕奕。
“他们为什么不进攻呢？”他迎着风喃喃自语。
突然，他喊一声：
“不好，凉王把我们当诱饵了。”
范缜明白了。
十万大雪龙骑不进攻渭水城，那肯定是图个更大的。
附近定是有朝廷的大军。
他们若是来救援渭水城，就会掉入大雪龙骑的圈套。
范缜匆匆走下城楼，召集众将，宣布一件事：
开城投降！
所有人都惊了。
怎么突然就投降了？
他详细解释了一遍。
众将明白过来。
“开城投降，你们趁机出去报信。”范缜道，“就算没有成功报信，那援军看到渭水城已经被占领，也不会掉入大雪龙骑的圈套了。”
众将都同意。
轰！
随着一声巨响，渭水城的城门落下。
范缜亲自走出城门，投降。
大雪龙骑进城，渭水城陷落。
城主府大殿上。
徐天看着独臂的范缜，轻笑一声：
“范大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岭南那十几万援军，见到渭水城已经陷落，没有上来，你的目的达到了。”
范缜松一口气。
徐天微微皱眉。
面前这个书生，破了自己的计策。
心中对他却也很佩服。
若能收服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范缜朝徐天道。
“范大人，跟着朕吧……”徐天一笑。
“徐家乱臣贼子，本官就是死，也不会与你同流合污。”范缜冷哼，“世子，你就别浪费口舌了。”
徐天拧了拧眉。
这就是徐枭说的那种又臭又硬的读书人吧。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
“你走吧。”
范缜惊愣。
徐天摆了摆手，就有侍卫把范缜送了出去。
一旁的青鸟很不明白，问：
“为什么放了他？陛下，这是打仗，不能妇人之仁，他杀了我们几十兄弟。”
徐天扶额。
居然被青鸟骂妇人之仁。
你才妇人呢。
“斩杀一个范缜容易，那么之后就会站起许多个范缜。”徐天冷冷一笑，“朕把他放了，他回到京城，哼，会被那个朝廷杀了。那样，就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这样才有意思。”
“他虽然投降了，但是救了岭南军啊，朝廷不一定杀他吧。”青鸟道。
“我们在推波助澜下，不就行了？”徐天眨眨眼。
“真是卑鄙。”青鸟翻个白眼，“可怜的范缜，还不如死了。”
徐天朝着她光洁的额头就是一个暴栗。
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大雪龙骑破了渭水城后，杀入了中原。
一路势如破竹，犹入无人之境。
因为有范缜投降在前，后面的许多守城之将，都选择投降。
八百里加急如雪花一样送入京城。
乾帝一天看七八封急报，暴怒：
“都是那范缜！他投降后，后面的人都学他投降。”
“耻辱啊耻辱！”
兵部主事颜华附和：
“范缜贪生怕死，他若是坚持几天不投降，岭南的十几万大军就抄了徐天的后路，哎，大好的机会啊。”
“陛下，这范缜该杀！就是因为他，我们可能满盘皆输。”
这一下，群情激愤。
都喊着把范缜千刀万剐。
丞相张居正目光冰冷。
大家似乎忘记了，是范缜整合两辽残兵，自发守渭水城的。
那渭水城原守将，早就跑到江南老家去了。
什么岭南的十几万大军抄徐天的后路？
可笑！
徐天带的是十万大雪龙骑。
两辽二十万精锐都被他打光了，你岭南十几万兵马想拼大雪龙骑？
明明是范缜救了岭南十几万大军。
可如今，他们却要对范缜喊打喊杀。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急急来报：
“陛下，范缜回来了，在殿外求见。”
群臣的满脸不可置信。
他还敢回来？
傻b吧？回来送死。
既然投降了，跟着凉帝，不香吗？
乾帝正愤怒，冷道：
“带上来。”
没一会儿，独臂的范缜走上殿，衣衫凌乱，人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头。
张居正颤抖了一下，这是范缜？
七尺大汉，怎么变成这样了。
“罪臣范缜，拜见陛下。”范缜跪拜道。
乾帝阴恻恻一笑：
“范缜，你还敢回来？”
“开城投降，造成朕满盘皆输。”
“好，回来的正好，判范缜车裂，夷三族。”
范缜猛地抬头。
他一句话还未说出，就被顶了死罪，还要夷三族。
并不是怕死。
他想把前线的情报带给朝廷。
可乾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陛下，罪臣带……”他还想说。
这时候兵部主事颜华怒视他道：
“范缜，你就该死在渭水城！丢脸，无耻，朝廷的脸面都被你败光了。”
“贪生怕死，都是你，朝廷陷入被动。”
群臣也都围了上来，朝着范缜就是痛骂。
范缜看着那一张张愤怒的脸，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向老师张居正。
可这位丞相大人，此时面无表情，如一位入定了的老僧。
范缜在骂声中，心如死灰。
这就是我为之拼命的朝廷。
“拖下去，待斩。”乾帝冷喝。
已经彻底虚弱无力的范缜，眼神变得麻木。
他被关押进了大牢。
在他家乡的亲人，不久之后，也会被下狱。
夷三族啊！
……
相比大雪龙骑疯狂进军，中线的白枫夕和三位老将，进军缓慢。
他们还未与顾廷烨的大军正面相抗。
白枫夕看着手中的谍报，一笑道：
“陛下又在玩心眼了，咱们不急，等等吧。”
说完，把谍报递给燕大鸾，刘铁霜和褚禄峰都围上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