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把孩子的房间腾给裴湛两人,为了让温意棠不扯到伤口,裴湛这几日都坐在床边打坐,白天就跟着雷大哥去地里帮忙。
人都瘦了一圈。
【你可别把肌肉瘦没了。】
裴湛表示无语,她见过么,就说他没有。
几日下来,温意棠感觉肩膀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看着每天连躺着入睡都做不到的世子爷,一时间有点愧疚,便邀请世子爷上榻。
“我好的差不多了,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地方不够大。”
裴湛也没拒绝,最后两人中间放置了一个矮桌,正好合适。
他最近确实太累了,从没想过种地那么辛苦,自己也算是身体强壮,但有些并不是力量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只是白天身体上的劳累,那师父的心法都可以很快缓解,可夜晚才是更难熬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衣领半敞,毫不设防。自己每次都要偷偷出去冲凉水,雷大哥都要怀疑家里是不是进来人偷水了。
今天,甚至邀请他跟她躺在一张床上。
“裴湛。”
“嗯?”裴湛平躺下,半眯着眼,回她。
“您屈尊降贵去收麦子,什么心情。”
裴湛倒是没料到温意棠会问这个问题,想到这么多天与大家的相处,开始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了:“明明已经用尽力气去活着,还能笑着面对。我若没有这个经历,怕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他们的生活。”
“今年歉收,粮食缴税之后怕是十不存一,真不知道冬天如何过活。明明比上位者都要努力活着,却只能勉强温饱,真是可笑至极。”
本以为裴湛会随便回点种地很好玩,很累这种话,没想到他体会这么深。
【说的我都有点泪目了,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剥削者的角度,而是与农民百姓共情。】
【原书中他要是没有经历那些折磨,若是有人再稍加点拨,肯定是个栋梁之才。】
裴湛说完便睡了过去,撑不住听完温意棠的心声了。
最近枕头都没沾,意志力也在经受磨难,他实在太困了,脑海里一大片一大片的麦子等着他去收,收完一茬还有一茬。
温意棠看着沉沉入睡的裴湛,隔着矮桌留下的缝隙,悄悄描摹他的容颜。
第二天,温意棠醒来的时候,原本格挡自己的矮凳已经踢到地下,自己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裴湛。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么?”
“你耽误我种地了,裴小棠。”裴湛一副被占了便宜委屈模样。
【装什么装,给自己偷懒找理由呢!】
日上三竿,裴湛索性就没去地里帮忙,温意棠也终于离开屋子,呼吸外面的空气。
“一直都是你们在忙,今日我下厨。”温意棠恢复元气,马上准备开始下厨,结果刚拿上铲子,肩膀又疼了。
最后,只得退居二线指点江山,让裴湛充当掌勺。
“少放点盐啊,这是糖!那个那个快糊了,快搅拌一下!别别别,别放水,要炸了!”
嘭!
“咳咳咳。世子爷真是应了那句君子远庖厨,小女子受教了。”
“承让,承让。”两人被炸了个灰头土脸。
重整旗鼓,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加上温意棠的悉心指导,终于能吃的一顿饭诞生了。
“我跟小棠这么多天,承蒙雷大哥大嫂帮忙,这顿饭,下次先将就吃,下次我再请。”
“温兄弟真是客气,我雷征先干为敬。”
【雷征!他就是原书里看得懂农经注疏的秀才?这身材体特也不像秀才啊,而且还跛了脚,根本无法参加科举了呀。】
裴湛听到这个,想不到雷大哥还有这般身世,若是有机会定要帮他一帮。
酒过三旬,雷征便有点不剩酒力了,莲娘拉着自家相公不让喝了,雷征却是不愿:“今日心情好,跟弟弟更是一见如故,莫要拦我。”
刚说完倒头就趴下了。
莲娘讲述了雷征的事,本来老实本分,踏踏实实准备科举,岂料家中弟弟好赌欠了钱,要拿手指抵钱,家里拿不出来。
雷征为了保护弟弟,这才被人打伤了腿,但再也不能参加科举,还好雷征并没有自暴自弃,一条路走不通了,便走另一条,便努力锻炼身体,种地研究各种省力又快速的方法,家里的农活干的都比别人家的快。
雷征也不藏私,还帮衬着周围的邻居。
【真是感人,雷大哥一家也太好了,好人一定要有好报啊。】
【等回去了,请苏婉看看能不能治好腿伤。】
......
将雷征安顿好,裴湛拉着温意棠回房间考虑下一步离开的事情。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去镇里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小川。”
【此地县令是唐家的门客,定会有我们两人的画像,还是不要让裴湛联系侯府了。】
“你记得乔装一下,我怕镇里有眼线。而且,若是联系上,侯府有异动了,燕珩这边肯定比他们先到这里,但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试试飞羽门。”
这条暗线,裴湛倒是一时没想到,毕竟师父甩手掌柜当习惯了,他连飞羽门令牌都是经过旁人口中得知的,要让他想到这条线,确实不容易。
这丫头倒是心思敏捷。
就是不知道,这个令牌有多少份量,还能召到多少人。
两人确定好最近的安排,便准备歇下。
【今天,我就不信我还能把矮桌踢掉!】
【都睡着了,就这么饥不择食,猛虎扑食嘛,能不能矜持点,温意棠!】
温意棠这次不仅加了矮桌,还在自己周围围了一圈床褥。
“这么防我?”裴湛看着温意棠的捣鼓,哂笑一声。
【不是防你,我是防我自己。】
“昨晚对你做那种事,我实在过意不过。你放心,今天,我肯定不会了。”
温意棠向裴湛保证,甚至举起手指起誓,被裴湛一根一根按下手指:“你的保证,王母娘娘都不信。”
“裴湛,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
“矮桌都被踢到地上了,我们两个竟然都没有被吵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