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黎央央整个人像是换了一个“芯子”,不再郁郁寡欢,甚至面对着江沉也罕见地有了偶尔的几个笑脸,让江沉受宠若惊,每日准时下班,甚至早早回到别墅,和阿姨学着煲汤给黎央央喝。
偶尔,升腾起的滚烫烟雾中,黎央央看着江沉那张难得温柔的脸庞,他嘴角带着从未对她展露出的笑意,好像一开始,他就爱着她一样,简直太过具有欺骗性。
黎央央,如果是一年多之前的她,她绝对会沉溺在此刻江沉的笑容里,可是她不再是那个“自己”了,时光带走的不止是一段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更是从前愚蠢的她……
江沉逐渐开始得寸进尺,他不再满足于黎央央的笑脸,从前他看得太多,即使失去过一段时间,可是当她的笑脸再次出现时,他只会感到松了一口气,好像就本该如此一样。
黎央央是属于他江沉的,她的笑容自然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即使中间夹杂过一个多余的裴逸辰,江沉也不把他当一回事儿,黎央央爱了他这么多年,哪里是一个刚认识一年的裴逸辰能比得上的?
江沉也没再为难过裴逸辰和裴家,只是听说裴家把裴逸辰送出国去躲风头了,江沉把这件事说给黎央央听,他细细观察过黎央央,没见她有任何表情上的异样,暗自庆幸,果然黎央央还是爱着他江沉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幸福只是他一个人的,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泡泡,戳破之后,是空虚,是孤寂,是满地狼藉。
……
江沉沉溺在黎央央给他织出的美梦里,愈发沉醉,似乎想永不再醒来,连平日里不怎么过问他感情问题的江母都察觉出了异样。
江母把江沉喊回了江家老宅,江父和几个老朋友出海钓鱼消磨时光去了,偌大一栋别墅,佣人们都被江母挥退,客厅只剩下江母和江沉两个人。
江母看着眼前收敛了几分冰冷的儿子,心底的猜测越发觉得是真的……自家儿子是爱上了黎央央?
江母从前旁观儿子和黎央央之间的爱恨情仇,她瞧不上黎央央和黎思思的出身,但是矮子里拔高个儿,黎央央在外名声不好,比不上黎思思的善解人意八面玲珑,而且黎央央性子暴躁,即使那时候追着她儿子,也忍不了委屈和冷漠,时常揪着江沉要说法、讲道理,这也让江母更加烦黎央央了……
加上那时黎思思的旁敲侧击,偶尔几次命中注定的“偶遇”,在江母面前的黎思思,落落大方,学识渊博,性子温柔恬淡,见谁都带着三分笑脸,江母向来是个体面人,自然不自觉地被黎思思吸引住目光,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那时江母心里有了计较,虽然老话说好女怕缠郎,但是在爱子如命的江母来看,她顶顶优秀的儿子,作为江家独子,自然是好郎怕缠女……
江母开始有意无意在江沉面前提及黎思思,说她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贤惠温柔,江沉向来听母亲的话,加之那时候正好黎央央生气不理他了,江沉心里不爽快,借着约会的由头,陪黎思思出去吃了几顿饭,果然直接让黎央央气炸了,后来他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又低头继续爱他。
那时的江沉自认为十分了解黎央央,被偏爱得过分有恃无恐。
于江沉而言,他做不到和黎央央同仇敌忾,他不讨厌黎思思,虽然算不上喜欢,可是面对一个那样柔弱温柔的女孩,他做不到冷漠似冰,不像他对黎央央那样不给她面子,只会冷待她……
久而久之,圈子里传言越来越多,都说江沉放任黎央央接近他,其实是为了他爱的黎思思,谣言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那一晚,崩溃的黎央央跑到江沉的公寓里,问他要一句实话,他到底爱的是不是黎思思,如果是,她就再也不犯贱地追在他屁股后面了……
江沉漫长的沉默里,只让黎央央得出一个结论——哦,原来面前这个自己爱了这么久的男人,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啊,难为他看着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成天地追在他屁股后面。
她砸了江沉公寓里的所有陈设,看着一地的狼藉,她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江沉,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眼底都是浓烈的失望和升腾起的恨意,也正是在那一刻,江沉心底奇怪地产生了一丝烦闷感,好像他并不满意黎央央放弃他?
他拼命压抑住这种烦闷的感觉,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黎央央转身离开,他想,他只是习惯于被黎央央追着跑,才不会是对她产生了感情……一定不是!也只能不是!
他向来高贵的头颅,怎么肯向着被他一直俯视着的黎央央低下……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约会黎思思,江母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可是看着儿子每次约会回来那闷闷不乐的模样,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从前那般轻松自在好像只对着黎央央才有?
江母不信这个邪,她约着黎思思出来喝下午茶,明里暗里套着话,黎思思纵然再八面玲珑,到底是年纪轻,几个来回之后被套出了话,说江沉每次和她约会的时候总是在发呆,像是在沉思什么,她怕是公司的事情,也不敢多做打扰。
江母得了消息,自然要做点什么,只不过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当然,黎思思十分愿意配合……
于是,有了那样一个夜晚,江沉听说黎央央在相亲,立刻抛下了一起吃饭的黎思思,要去找黎央央,黎思思笑着答应他,说她自己会叫司机来接。
可是那晚,江沉没有看到相亲的黎央央,却接到了黎父的电话,电话里他万分悲痛地说……黎思思被两个小混混强.奸了,人已经送到了医院,她昏迷之前,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江沉在哪里……
江沉看着手机上黎思思打来的几通未接来电,一颗心脏一沉再沉,他好像看见一只无情的手,狠狠扯断了他和黎央央之间的所有纠缠与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