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当世界的本质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于是姜离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树结果子吗？”
莫霜：“？”
“什么树？你在说什么？”
带领姜离来到这里的人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姜离口中的树是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眼前的东西啊，难不成你看不到？”
姜离试探性的问道。
而莫霜的心里却是充满了震惊，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在下一刻又否决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据说在万界未曾连通的时代，每一个世界的位面奇点有一个共同的姿态，那便是姜离口中所说的“树”。
可是当来自边狱的潮汐将万界淹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看到“树”了。
边狱潮汐回落之后，位面奇点也不再显露在人们眼前，就算有人能够触及奇点，奇点也不会呈现出“树”的姿态。
但，在某些特殊群体的眼中，位面奇点仍旧是“树”的姿态。
那类特殊群体名为命运之子，或者说天生的超脱者！
“哈哈哈！姜离，你真是太棒了！”
在沉寂了数秒后，莫霜突然大笑出声，先前的优雅在此刻荡然无存。
“哇，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被她吓一跳的姜离在心中如是想道，紧接着又怀疑起来自己的决定正不正确。
一共三个人，一个下线了，一个疯了……
和姜离此时的担忧不同。
莫霜已经在开香槟了，她赌赢了，并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她将会持有主动权。
“对不起，失态了，还请见谅。”
停下猖狂的大笑声，莫霜清了清嗓子，紧接着又向姜离补充道：“接下来我将会向你展示命运的既定性，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命运，你无需担心。”
眼见对方已经恢复了正常，姜离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莫霜身上。
虽然刚才发生了一些事，但是姜离还是知道这一趟是来干嘛的，他想要看到莫霜观测命运的手段，并且从中窥探到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已经收拾好心态的莫霜将视线放在了眼前。
在她的眼中，位面奇点又是另一番景象。
无穷无尽的彩色丝线不断地向着一个光点中涌动，在下一刻，光点又从另一侧喷吐出新的丝线。
这些丝线反映出世界的景象，不同颜色的丝线又有着不同的景象。
莫霜清楚地知道，这些丝线由法则之力构成，对于她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有些事对她不算秘密。
所以，她做事的方法也十分简单。
只见莫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捻住了一根丝线，那丝线上倒映出的景象中有她的身影。
那便是她的命运。
位面奇点将世界中生灵的命运编织，而莫霜进入这个世界后，奇点中便出现了她的身影。
她的命运也在丝线的编织之中，也因此她能够窥探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
世界之外的来客在进入这方位面的时候，结局就已经写下。
与莫霜的视角不同，姜离看不到什么丝线之类的。
在他的眼中，莫霜只是从“树”上摘下来一片叶子而已。
其实在莫霜伸手的时候，姜离眼中的景象就有些奇怪了，那“树”离莫霜很远，莫霜伸手的时候又感觉“树”很近，将叶子取下之后“树”的距离又变得遥远。
这手段就算是小说或者影视剧中的神仙也不为过。
当姜离还在回味刚才的情景时，莫霜已经将她的命运景象缠在了手中，随后她走向姜离。
看到有人从身边给自己递东西，姜离不假思索地直接拿了过去，却没想到是莫霜手中的树叶。
在接触到树叶的瞬间，姜离的眼中和脑海中同时出现了许多画面。
画面有很多，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其中始终有莫霜的身影。
在不断闪回的画面中，莫霜的故事在不停地被叙述。
不知何时，莫霜成为了姜沐的弟子，随后便是进宫医治姜离，出宫后和同伴会合，进宫刺杀，被姜离反杀，然后便是一片被迷雾遮盖的画面。
再次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她变了一个人，神秘、温柔，与之前判若两人。
姜离知道，她被人取而代之了，眼前的莫霜根本就不是之前进宫的那个。
无论姜离怎么想，画面还在继续，之后便是和姜沐一同面见姜离的时候，和现在的纠缠不同，画面中的姜离同意了莫霜的提议。
随后便是在监天司之中的日子，她通过自己的手段为南离卜筮天象，观测星辰。
她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在无人能看到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南离如何前进，又是如何走向强盛。
最终在某一天，帝国的星舰布满繁星的夜晚，她死了。
很简单的一生，可是姜离不会这么想，连莫霜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他都看不见，莫霜又怎么可能这样会是这种结局？
于是他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死活不让莫霜进入监天司的话会怎么样？
或者说，自己去干涉莫霜的命运会如何？
在念头升起的刹那，姜离手中如玉的树叶突然爆发出一阵光芒，随后倒映在姜离眼中的画面出现了些许变化。
这一次，莫霜没有加入监天司，也没有成为监天司的司主，而是被姜离拒绝之后独自走出了皇宫。
紧接着便是大团大团的黑雾出现，它们遮蔽了莫霜的命运。
即便有黑雾将景色蒙蔽，可画面还在闪回，下一刻，光芒出现，莫霜的命运重新出志刚在奇点之中。
只不过这一回的画面却是让姜离有些错愕。
这一次的画面中一共出现了三道身影，姜离、姜沐、莫霜。
只不过三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莫霜，她的样貌依旧没有变化，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只剩下一部分布片还能遮蔽关键部位。
其次是姜沐，她的样貌变得成熟了许多，只是眼神十分空洞，娇小的身体上生出许多不知名的植物枝蔓，有花朵生长在她的发丝中，荆棘将她的血肉刺穿。
不仅如此，她的背上还生出了另外四条手臂，每一条手臂之上有猩红色的裂隙生出，裂隙中是充斥恶意的眼球。
诡异、阴邪，但她依旧没死，步履蹒跚地跟着前方的高大身影缓步行走。
那个高大身影便是姜离。
画面之中，那个未来的姜离始终背对着莫霜，或者说是观看命运的姜离。
那身影依旧穿着象征自己身份的黑金龙袍，只是发丝披散，没有了任何时候的从容。
血与火始终环绕在他的身旁，手中怪异扭曲的长剑信手一挥便将毁灭赐予每一个尚且存活的生灵。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缓慢扭过头去。
彼时彼刻之人企图遥望此时此刻之人。
然后姜离眼中便丢失了画面，突如其来的恐惧充斥了他的心间。
已经退出命运推演的姜离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冷汗已经遍布了全身。
名为死亡的威胁第一次出现在姜离的心中。
即使在被刺客刺杀的那天晚上他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