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了，叫你的人出来，我需要你们办点事。”
“是。”
应了一声，随后澹台春岚拍了拍手掌，清脆的声音在地宫之内回响。
于是便有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位于地宫左右两侧的石墙又一次打开，从中走出了刚才还在的黑色人群。
其中或许就有带领姜离走进来的那位。
他们刚才便是通过这种方法来避开澹台春岚和姜离的耳目，现在从中走出也是因为他们司主的命令。
约莫有四十道人影位于地宫之内，姜离将他们尽收眼底。
当然，督武卫不可能只有这点人，他们只是留在据点之内的人员而已。
如果要算上外派出去的人员的话，督武卫的在编人员应该在三万人左右。
这对于一个间谍、情报、暗杀相关的复合机构来说人员有些少了，但是要维持这样的机构对于国库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不过幸好也只是到姜离这一任才达到了这样的人员数量，在先皇和姜离之前，督武卫其实没有这么大的规模。
据说南离太祖在任时，督武卫也就十几个人，但是历经了南离百年以来一代又一代雄主的变更，现在的督武卫已经是一个三万人的隐藏机构了。
所以也只有到了姜离，他才会烦恼督武卫的资金该怎么运转。
南离现在的国库在姜离看来十分空虚，也就只能维持国家不计代价地向外扩张数十年而已，这对于姜离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所以从长远来看，督武卫的资金问题还要赶快解决，等到出征北伐的时候万一后勤被拖垮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姜离懒散目光突然一凝，无言的锋锐充斥空间之内。
一些督武卫原本还在打量姜离的面容，此刻却不得不收起自己内心的想法，挺直了脊梁，企图让这位圣上能对自己仁慈一些。
“朕今日前来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想让你们去打听一个人。”
收起了慑人锋芒的姜离轻轻开口道，说着还挪了一下屁股，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而已经恢复了气力的澹台春岚也站在了姜离的身旁，审视着自己的手下们，古井无波的眼底掠过一缕笑意。
托这位圣上的福，死气沉沉的地宫第一次有了生气。
这样想着，澹台春岚柳眉一挑，嘴角掀起微不可查的弧度，似一湾春水，只是没有人可以看见，包括旁边的姜离。
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姜离继续开口，“朕要你们留意的女人名为莫霜，她身长有五尺多余，着一袭黑衣。”
姜离给出的信息有些笼统，就算是督武司的人也不能从南离五千多万人中锁定一个女人，这太为难人了。
所以他又给出了一个他认为至关重要的信息。
“那女人生的很美，甚至有一种母性的光辉在身上。”
“？”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绷不住了。
圣上，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
这是一句母性光辉就能概括的吗？
可是，面对姜离，他们又不好说什么，谁敢触他的霉头就是个死字。
“圣上，这是否有些……”
是澹台春岚发话了，她不是没有干过追踪的任务，姜离给的线索不多就不说了，还说了一句乍一听就很逆天的话。
这要是把命令发布下去，花费大量人力去寻找一个模糊不清的目标，督武卫还怎么解决别的问题。
所以澹台春岚不得不提醒姜离，如果对方不识好歹的话也只能去执行这个扯淡的任务了。
“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地去寻找，朕只是要你们在执行自己原本的任务时留意一些，没有必要将人手全部派遣到这上面。”
听到姜离的解释，澹台春岚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姜离没有像她想的那样。
至于不听姜离的话，去阳奉阴违地执行，他们是没有想过的。
督武卫所代表的就是对于皇帝的绝对忠心，甚至可以说是愚忠。
“朕的要求就只有这些，能找到就算，没找到也不要刻意去找。”
“是！”
督武卫们的应答声响彻地宫之内。
见状，姜离非常满意。
和姜离一样满意的还有澹台春岚，这一任皇帝现在看起来除了性格恶劣之外还是挺随和的。
在她看来，姜离比上一任皇帝好到不知道哪里去，就凭上一任皇帝来到督武司颁布的第一个命令来看，姜离的命令就好了很多。
澹台春岚依稀记得，先皇来到督武司之后下的第一个命令是“抄录天下所有美人的名字在册上，然后每隔三天就送进宫来伺候朕”。
这个命令震撼了她十年，包括在她之前的那一任督武司司主。
于是问题就来了，上一任司主不想做这种事，但是皇帝的命令又不能违背。
然后她想了一个好办法，每当先皇要求的时间到了的时候，督武司的司主就会乔装打扮代替名单上的女子进宫……
不知何种原因，司主每一次的装扮都不会被先皇认出，也许是她对于易容信手拈来，也许是先皇没有察觉到。
总之，到先皇过世之前他还在吹嘘自己品鉴过天下间所有的美人……
所以和上一任比起来，无论是督武司的司主还是皇帝都拟人得多。
想到这里，澹台春岚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好了，朕的命令就下到这里，至于什么结果，朕不在乎，那女人很危险，不要赔上你们自己的性命。”
如果说刚才的话顶多让人觉得姜离还算一个合格的上头的话，现在则让督武卫们认为姜离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了。
“是！”
督武卫们猛地跪在了石砖上，恭敬地行了大礼，这一刻，他们对姜离的忠心毋庸置疑。
感受着属下对于自己的忠心，姜离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坐了起来，向着地宫之外走去，身后跟着澹台春岚。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朕不久后还会来麻烦你的。”
“不会，圣上的命令便是我们的目标，没有麻烦这一说。”
她躬身说道，站在冷宫甬道内的阴影处，即使姜离走远了也没有踏出阴影半步，似乎她的命运就只能成为一柄见不得光的利刃。
大约在姜离的脚步声远去的三分钟后，澹台春岚才直起身来，返回了甬道中，摇曳的烛光照在脸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