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苏晚瑾只觉得有一些头疼起来,有一种钻心的痛不断的刺激着身心。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报应,说不定她一直在诅咒着,直到自己死为止。
而这可能是一场欺骗,自己却误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一想到这个猜测苏晚瑾的身子再一次颤抖起来双手死死的捧着脑袋。
刘祈安见她这副样子和状态明显不对劲,就如同看到了过去自己的一般忍不住软了心迅速走了过去将她拥进怀中,语气安抚起来:“阿瑾,没事的,你看着我,这里没有任何人,你不要害怕。”
他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害怕着什么,只能想起上次皇宫遇刺之事,便默以为她在害怕这些紧接着继续道:“阿瑾,你放心,上次的情况不会在出现了。”
“我会护着你的。”
他捧着苏晚瑾的脸蛋念叨着个不停,而此刻她的头却还是如同被人针刺了一般疼痛不已。
疼痛到不能自理,这并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是生理上严重创伤所带来的疼痛。
只能在刘祈安的怀里不断的颤抖着,见情况没有好转他再一次将苏晚瑾抱起来继续道:“我们先回去,回去让太医看看。”
刘祈安说着同时将她抱紧了一些,嘴里还不忘继续安抚着,她只感觉自己似乎还停留在那间房子里面,一直没有出来。
同时一幕幕的重复着举枪开枪的一瞬间,她的迟疑,憎恨的表情诅咒的话语,滚烫的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她的咒骂声祈求声,哀嚎声不断在耳边回响,孩童的哭声让心脏狂跳不已,那凄厉的声音掩盖住了刘祈安的呼喊声,让苏晚瑾听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难过的神色却不敢停止呼唤她,希望能将她的理智拉回来:“阿瑾,没事的,没事的,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事了。”
听到刘祈安着急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苏晚瑾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扶着桌上起身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
刘祈安愣了愣身安抚的问道:“什么梦?”
苏晚瑾随后又将桌上一壶酒喝光,想着以醉酒掩盖此刻剧烈的头痛,才继续道:“我把我唯一的友人杀了,就是所谓的屠满门吧?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她想要杀我,我为了活下去杀了她,如果她没有迟疑那么死的人便是我。”
刘祈安安静的听你讲完后良久才开口道:“这只是梦而已,无须挂在心上,就当是一场噩梦好了。”
“若是实在忘怀不去,那就多喝几杯吧,不省人事也好,醉的不省人事也罢,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倒起酒来,苏晚瑾将他递过来的酒全部喝个精光,想要把那些画面全部从脑海里甩出去,只能把自己喝的无法思考的状态又苦笑道:“她说恨我,会诅咒我一辈子,直到我死去。”
“但是我却没有死,她肯定会气炸了吧?”
她说着再一次凄凉的笑起来,笑她的诅咒不值一提,很快又回想起那段搭档的时光又再一次落泪起来:“为什么要迟疑呢?就算我死了我也还能活着,当时干脆直接动手就好了。”
“你说她为什么要迟疑?让我杀了她让我背负着负罪感继续活下去吗?”
刘祈安见她又哭又笑的就知道已是喝了不少,虽不知道她背负着什么,也不知这是酒后胡话还是真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一切。
又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再一次道:“你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天色此刻已是黄昏日落西山又继续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你宫里的人该担心了。”
刘祈安说着便打算将她抱起来,但是没想到却被突然压到,他也一个没坐稳直接躺了下去所幸后脑勺有蒲团作为缓冲。
他原本寂静的心在这一刻莫名的跳动起来,只有这一刻是真的,甚至不知为何跳动。
苏晚瑾只觉得有双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自己,无论哪里都是,就算闭上了眼睛都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让她忍不住不寒而栗,从最开始到现在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摆脱不了被人追杀的命运。
或许这也是她的诅咒吗?苏晚瑾不清楚也不敢去细想,酒精麻痹着全身无力,也不敢在这个状态回去躺下,怕被人在睡梦中杀死。
她还想要回去那个世界问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错的不成?
毕竟就算入了宫也还是有人杀自己,苏晚瑾也不想在体验一次死亡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将脑袋往刘祈安的怀里使劲钻,巴不得整个人宛如被被子包裹住一般,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心,同时还能闻到一股花朵的清香夹杂着酒味,极其的好闻。
刘祈安身子顿时僵成了一团,同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叫道:“阿瑾?”
她无力的嗯了一声手死死的抱住他犹如抱着玩具小熊一般继续道:“这样子也挺好的,我不想回去。”
“我不想在睡梦中被人杀死。”
刘祈安听到她的话不自觉的愣了愣,虽不知道她是在说胡话还是真话,但是也还是面露心疼想要推开的手轻轻地的抱住你轻声细语道:“好,等你想回去了我们在离开。”
苏晚瑾小声的呢喃了一声谢谢后便沉沉的昏睡了过去,此刻仿佛是有史以来最放松的一次。
刘祈安看着她难得安心的睡颜却也只是轻声道:“我很抱歉,阿瑾,虽不知他想做什么。”
“但这次或许我不会在束手旁观了,抱歉不能早点出手让你摆脱这种状况。”
也不知道过去了等宫人们找的满头大汗时,李思辰带着人往这边赶过来便见刘祈安怀中正拥着熟睡的人,不由得愣了下。
此刻天色已经黑完,宫人们都打着灯笼在岸边等着。
但那抹诧异的神色很快便消失,直接毫不在意的笑道:“怎么,还不起吗?”
“需不需要帮忙?”
刘祈安摇了摇头随后轻松的便坐了起来又将苏晚瑾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李思辰回笑道:“你们再不回去,这宫内上下可要乱成一锅粥了,您可是皇上怎可如此任性?”
“我何时说过要做这皇帝了?这一直不是你决定的吗?”
他丢下这句话先一步走出了船内,李思辰未过多说什么,跟在身后才走出几步便觉得猜到了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既是一个绣了精美海棠的锦囊,未拆开隔着布料细细摸索了一会他才止不住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我便说怎么无论如何都无法猜对,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王公公见他居然抱着贵妃娘娘不由得有一些惊讶神色,心想着难不成自家殿下总算是开窍了?
又招呼宫人将轿子抬了过来。
“殿下,快些将娘娘放轿子上吧,免得让您受累。”
李思辰见刘祈安犹豫的神色随后接着开口道:“你抱着她一路上颠簸反而更加睡的不安心,还是放过去吧,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刘祈安倒也正好有事与他相谈,随后便将苏晚瑾放置在轿子上,又拉上了白纱帘子走到李思辰身边,那副担忧柔和的神色不变,更多的冷漠语气平淡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更何况她什么都不知情,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王公公让人抬了轿便先行一步离开。
等只剩下两人后,李思辰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笑道:“你现在是天子,我又已改了姓不再是你的皇兄了,直接以君臣之别称呼就好了。”
“圣上多思了,如此做也只是为了子嗣考虑,这宫中既无太后为您着想。”
“那也只能由我来了。”
刘祈安听到他的话不自觉有一些暗自神伤起来随后便自嘲的冷笑道:“既如此,这皇位我让与你就是了。”
“反正这不是父皇的心愿吗?而你却违背了他的决定,私自改写了名字。”
那夜他站在门口确确实实是听到了父皇让他在圣旨上写自己的名字,而他却如此忤逆不孝违背了父皇的决定。
这拱手让人的位置他也不稀罕去坐,刘祈安也只是想让父皇达到心愿罢了。
即便说他幼稚,无脑也没关系。
“圣上,你又在说胡话了,如今这天下江山都是你的。”
“美人又在怀中,我与三弟为您稳固皇位,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我若是接受了这皇位,那江山与美人我都会顺手接下。”
李思辰此刻不再笑,语气显得有一些冷漠起来,脸上是捉摸不透的平淡那眼神中却透着犀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旁人一般自己的不满。
刘祈安听到他这样说神色变得安静下来,满眼的犹豫。
见他犹豫,李思辰便知道自己看样子是选对人了,便继续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你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受父王教导宠爱之人,你明明可以做到,但是你却不愿意去做..........”
刘祈安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语道:“李思辰,你敢保证你没有改过那份遗旨吗?父王临走的最后一刻都是由你驻守着。”
李思辰难得的一愣见他神色认真的质问再一次笑了笑道:“那又如何?父王已经逝去,还是说皇上你要以篡改圣旨来治罪我吗?”
刘祈安浮现出了一抹不忍,见他这个样子李思辰便也不想在过多说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题
“算了,不说这些近日寒鸦阁那边来信说陈国公那边私下拉拢官员,以买官求官的名义收买人心,奏折还是他在帮着处理看吗?”
见刘祈安无心听,李思辰又继续道:“各自多加小心吧,这条看门狗看样子是留不得了。”
“还有若是不想让娘娘在受上次的伤害,你明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还是说要束手旁观我替你解决?”
见他还是不吭声,李思辰丢下这句话后便满脸带笑的离开,手上的折扇不断的扇着吹动他柔顺的发丝。
等苏晚瑾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的状态,睁开眼睛还有一些适应不了光线而感到刺眼。
但是头确实是不痛了,她坐起身子随后掀开被子便觉得有一些口渴,画鸢在外面听到起身的动静后连忙坐起身走了进来关心道:“小姐,你醒了,要喝水吗?”
苏晚瑾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问道:“我不是睡在船上吗?怎么到家了。”
画鸢一边倒水一边走过来笑道:“当然是皇上送您回来的呀,真的是吓死我们了。”
“我们三个人见你一直没有回来,整个皇宫都要翻空了。”
她听到这里端过了茶水先是喝了一口水随后才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画鸢愣了愣又继续道:“我们是这些下人是应该做的,何须道歉。”
画鸢话音才落下的功夫,琉棋兴致冲冲的拿着信进来随后又关上了门小心翼翼道:“小姐,有信。”
画鸢接过她手里信看了看信封上的题名确实是书墨的字随后便又开始疑惑起来:“奇怪了,这后宫之中都是禁止宫外送信进来的,你从哪里拿到的?”
琉棋四顾看了看后便如实道:“今早我去御膳房帮梨琴要一些食材的路上,便有一个小太监叫住了我,神神秘秘的塞给我的。”
“似乎是书墨姐托人送进的急信吧。”
既然是急信那自然要看看,苏晚瑾赶紧接过拆开信后开始在心里默念起来,文笔风格确实为书墨的字迹,但是内容却有一些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小姐,距上次一别已有数日,老爷已经回到府中怕您牵挂,特写此信来告知,上次梨琴之事我虽没有跟老爷提起,但是小姐您也要小心留意一些,您现在处境依然不算安稳,依老爷的指示,应尽快拉拢皇帝的心思若日后有任何变故也好护您一番。
还有务必小心提防画鸢,具体原因我便先不与你说起,三日后我便会入宫与你讲清楚事情原因,也请小姐您务必步步谨慎莫让人钻了空。
你看完信不禁陷入了沉思,书墨让自己提防画鸢而不是梨琴这是何意?难道画鸢也另有野心?但是画鸢一直是跟在书墨身边的是不是另有野心她自然是知道,若真是如此那为什么她现在才写信过来说呢?
看她对着信纸发愣,琉棋不禁有一些好奇起来连连凑过来好奇问道:“小姐,书墨姐说什么呢,看你盯这么久。”
苏晚瑾连忙将信封收起来随后有一些尴尬的干咳了几声继续道:“没什么,一些私事而已不便让你们知道了。”
画鸢表情一瞬间有一些疑惑随后再一次露出温和的笑道:“好了,琉棋你也别缠着小姐了,小姐我伺候您起床吧,马上该吃午饭了。”
她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将信点燃后放置香炉任它烧光,又坐到梳妆台让画鸢帮忙梳洗起来,心里却一直是书墨写信的内容,琉棋端着水盆进来后继续笑嘻嘻的说道:“我听那些公公说吏部那边新来了位大人,他本事可不少。”
画鸢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琉棋。”
苏晚瑾转头望向了琉棋,只见她连忙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笑道:“小姐对不起啦,我只是觉得有趣想跟您说一下而已。”
她抬手表示无妨,心里还是有一些好奇随后开口问道:“继续说吧,我也好奇什么本事。”
“反正这么大个地方也只有我们四人,倒也不怕隔墙有耳。”
琉棋见她如此立马兴奋的跑过来继续道:“就是礼部那边新来了位大人,而且是今年的新进的探花呢,曹鸿大人,听说是商人之子居然可以考得探花,实在太厉害了。”
她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便想起了那晚画舫上身着深绿色衣衫的男子,那面相估算也才20岁左右吧,倒是跟李思辰性子差不多,都是爽朗性情之人,但是却没有轻浮之意,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必然是他。
琉棋见苏晚瑾认真得听着又继续道:“听闻他有一门独门绝技,就是特别擅长模仿人的字迹和笔墨,模仿的又极为传神,被称为神人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噗嗤一笑,只觉得琉棋在吹牛继续
“这就可以被称为神人了吗?虽说他年纪轻轻能考上探花确实很厉害,但是被称之为神人是否有点过了?”
琉棋见她明显不信又连忙继续道:“小姐,你别不信这可是真的!听说他的模仿可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她挑眉听琉棋如此认真的说着不禁有一些后悔那晚在画舫应该让他模仿看看的,不过听听也就罢了,毕竟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是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好奇想亲眼见识下。
“是什么官职呢?”
琉棋思索了:“好像是吏部右侍郎大人。”
画鸢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随后不自觉的说道:“虽说如此,曹大人也算新晋的探花,更是商人之子,为何入官便能有如此大的官位呢?”
苏晚瑾有一些没懂继续问道:“很大吗?有我爹的官位大吗?”
画鸢听到她的的问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爷可是礼部尚书,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堂、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自然是尚书官位大了,吏部侍郎还需分为吏部左侍郎和吏部右侍郎,左侍郎位大于右侍郎,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
“不过让一个新探花上来就做右侍郎,也只能说明殿下或许是很看重这个人才吧。”
她听的有一些迷迷糊糊的不过大概也懂了个清楚随后便有一些好奇道:“画鸢,你了解的倒是挺多的。”
画鸢被这么一说顿时如同话匣子被关闭了一般只是笑了笑道:“只是跟着小姐多读了几本书,也只是了解的不深而已。”
她尴尬的笑了笑突然想起来原主似乎确实挺喜欢看书的,身边这几个贴身丫鬟跟着自然也是少不了会一点知识的,差点就把这事情忘记了。
几人交谈的功夫,不一会儿敲门声便响起,琉棋连忙走过去开了门,便见是梨琴正小心翼翼的抱着花瓶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道:“小姐,成功了。”
她还在疑惑什么成不成功的便见她把那几支蓝色的蔷薇端了进来高兴道:“就是您昨天弄的那个花呀,快来看看!”
但在看到她手中的白瓷瓶染的微微蓝色的花不由得有一些惊喜。
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不想居然成功了,随即便道:“给殿下送过去吧,看他那期待的表情,不要让他落了空。”
梨琴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便拿着花瓶离开,画鸢也差不多已经帮忙梳妆好了,琉棋再一次上前问道:“小姐你饿了吗?厨房菜还热着,现在用膳吗还是。”
苏晚瑾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饿了,毕竟昨晚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喝了一肚子的酒水早已经消化了,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
正想着梨琴刚走想着让谁试毒,结果画鸢便早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银针开始一一测试起来,她喜欢这种不用自己开口便有人做的感觉。
等画鸢弄好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今日吃饭这么多流程了。”
“当然是为了小姐您的安全呀,毕竟您现在跟皇上相处的这么好,他肯定也会关心关心你的。”
琉棋一下便将话说完又说的直白,苏晚瑾听到这里不禁想起昨日在船内依偎在他身旁的情景顿时脸有一些微红起来随后道:“琉棋,少打趣我了,等一下罚你不准吃饭。”
琉棋听到这里顿时眼泪汪汪起来委屈道:“好吧,小姐我不说了,您不要罚我。”
见她吃瘪的样子苏晚瑾才满意的笑了笑,画鸢此刻也已经试了毒,才放心的吃了起来,不得不说梨琴做菜的手艺的确一流。
才用午膳到一半梨琴会抱着花瓶走了回来,见她抱着花瓶回来她不禁有一些疑惑起来问道:“怎么了吗?”
梨琴将花瓶放在桌上后才回道:“刚才我将花瓶送过去,还没有进崇德殿就被王公公拦下了,说皇上正忙于政务任何人都不见,所以只能抱着花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