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上面的铜壳都不像后世拉丝工艺出来的,而是单纯铸造出来的黄铜板倾轧制成,上面没有拉丝痕迹,还经过了抛磨打光,都可以当镜子用,显得非常干净大气,简洁流畅且精致。
许灼审美就在这里。
其余的花花绿绿的,看着功能好像很多的,他反而不喜欢。
倘若菊花牌能用二十年,这台东西不出意外用五十年都没问题。
总之这东西,许灼自己是越看越喜欢的。
“小璩啊,别愣着了,给我倒杯水,桌上有报纸,你要无聊可以先看看。”
把人家姑娘就这么晾着,他也不好意思。
让她去外面看看,那也不可能,所以得找点事给她做。
招呼完小姑娘,许灼就和乔妙娣一同割蜜,顺便问她一些相关知识。
乔妙娣果然是知道不少养蜂知识的。
知识许灼听着听着,便察觉她说了好多的术语,不禁好奇她的工作。
“妙娣同志,你不会是在省城农科院工作吧?”
乔妙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小璩儿告诉你的?”
“没有。”乔璩道:“我都不清楚姐姐你到底做啥的。”
“其实也不算是农科院,就是类似的部门,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里面翻译国外带回来的各种农业相关的书籍。”
“哦~厉害,这样知识面一定很广。”
“嗯嗯,就是对农业有个大概的全面认识。不过国外带回来的书,也不尽是有用的。还有一些书是私人撰写的,和学院出来的有很大出入。我除了做翻译工作,还要把这些摘出来。因为有时候,也可能是学院派错了。”
“嗯,这就是严谨的科学态度,值得学习……”
乔妙娣笑道:“你这口气,就和我们那领导似的。”
两人割蜜,两斤的东西,很快搞完了。
实际上出来的蜂蜜,也就一斤半。
这些蜂蜜被许灼装入了小酒坛里,瓶口用桑皮纸麻绳扎好。
剩下蜂巢,他拿来锅子加了水,放进去煮。
乔璩疑惑地看着许灼,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许灼同志的知识储备也很丰富啊。”见此乔妙娣也不禁有些惊讶。
很快,蜂巢就被开水烧熔,只剩下各种垃圾。
许灼用淘米篓子往下抄,把所有大块垃圾捞走。
但剩下的蜂蜡仍旧很黑。
他又去拿纱布过来过滤两遍。
第一遍用一层,第二遍用两层。
每一遍过滤,蜂蜡的颜色都能明亮不少。
两遍过后,蜂蜡颜色已成暗黄。
就将它放在锅里加热后自然冷却。
剩下的黑色渣滓也被许灼收集起来。
乔璩疑惑道:“这些不是垃圾吗,要了能做什么?”
“你看——”乔妙娣指着渣滓道。
这上面有几只蜜蜂盘绕。
对于农村人来说,蜜蜂随处可见,根本不稀奇。
就算晾个萝卜干,都能看到不少蜜蜂。
许灼道:“这些蜡渣可以用来诱蜂。回头我准备养蜂,订做新的蜂箱蜜蜂不会自己来,这东西就能派上用场。”
这些知识是乔妙娣刚才都没说的。
她也没想到许灼竟然连这种细节上的事都知道。
把蜂蜜,蜂蜡,蜡渣收集好,存放好,东西收拾一下,他带着两人到后院里来,看看这后院里存放的军马骡,狗焕,还有二十几只野鸡。
这些野鸡都是普通的雉鸡。
肉不算出色,味道却是鲜美。
他拿了一公一母两只最肥的雉鸡,用稻草捆扎起来。
又去拿了两支玻璃瓶粮食白酒,还亲自弄了一大袋酒鬼花生,凑足五样。
收了礼就要还礼。
还礼不可不还,不可全还。
全还等于是礼貌性的拒绝。
几乎和不收礼是一个意思,就是表达委婉一些。
礼代表诚意和感谢,你也全还就是不给面子了。
你收下了,让人家空手而归,也是很没礼貌的事。
所以,一般都是送两件或五件。
一般来说人家双数来你不能双数去。
但送一件肯定不行,讲个好事成双。
没有送三件的,不好看。
也没有送四件的,四这个数字从来避讳。
也不能送七件,七七八八是差不多的意思。
所以只能选择送两件或者五件回礼。
且回礼讲究一个数字足够,不能与收礼重复,不能太贵重超过收礼,也不能太寒酸,至少得台面上过得去。
细究起来,这里头有得说道。
或许十年改造抹掉了很多东西。
可江南人骨子里还是很讲究这些的。
一公一母两只鸡,两瓶白酒,再加三斤怪味花生,这回礼也够了。
东西凑够了,他挽留下吃午饭。
不过乔妙娣这次回来还有事,顶多在家忙活七天就得回去。
这七天还得在家继续工作。
许灼只能送两人离开。
目送人走时,才发现乔妙娣也是骑自行车来的。
这年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家庭本就不多。
这么瞧着,乔庄的人倒也确实富裕。
瞧着太阳,他往前走走,来到双桥河边看看。
河里水位已明显下降了三分之一。
随着水少,鱼仿佛多了起来,水里瞧着倒颇为热闹。
扭头看,一眼看过去,河岸两边树全被砍了,河堤外是路,路两旁原本还有很多仓库和人家房尾,现在也像是被划了一条线似的被拆了个干净。
空旷的路上堆满了石块。
这些都是回头用来铸造河堤的。
整个一眼能看到底。
村东口,许多人都聚集在那。
许灼忽然想到一件事,骑上了自行车快速来到全为民家门前。
全为民正和一群村干部、村民抽着烟,插着腰,用夹着烟的手指,点着河面,还有不远处的田野,一派意气风发模样。
看到许灼来了,纷纷回过头。
“你有空了?”全为民开口便问道。
许灼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他往屋子里走。
“什么事。”全为民见周围没人了,便问道。
许灼指着外面的河道:“回头干河后是不是要拿鱼?”
“是,还有河底养的珍珠蚌也都要拿走。”
“然后呢?”
“清理河底啊,你小子想说什么?”
“河底淤泥可都是肥料,这么一段河的淤泥加起来,来年可以给全村增加不少肥力,这东西你就打算这么放着?”
“嗯……你小子连淤泥都不放过,不过考虑的确实对的。”
“什么啊,您老怎么说得我跟周扒皮似的。前些年还没包产到户,那时全村人不是连路边狗屎都要抢吗?这淤泥可比粪肥还要肥沃。咱们现在村里虽然比较有钱,可也不能不浪费啊,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