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晨曦还未完全驱散黑暗的时候,程宇已经投身于忙碌之中。他的身影在微光里穿梭,先是轻柔却又急切地唤醒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孩子睡眼朦胧,带着清晨的慵懒,程宇却顾不上太多,动作迅速地为孩子洗漱,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焦急。送孩子去学校的路上,他脚步匆匆,眼神不时望向远方,似乎在眺望那即将到来的未知旅程。
将孩子安稳送到学校后,程宇一刻也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朝着广清缤纷里赶去。他的心中怀揣着希望,也夹杂着不安,因为今天他要前往广州荔湾法院,那里承载着他为自己洗刷冤屈的最后期望。
站在广清缤纷里的路边,寒风如针般刺痛着他的肌肤,程宇不停地跺脚,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和内心的焦虑。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那上面显示着顺风车的预约信息,每一次屏幕的闪烁都像是在提醒他时间的紧迫。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可那辆承载着他希望的车却迟迟未现。
程宇心急如焚,赶忙拨通了司机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忙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他紧绷的神经。许久,电话终于被接通,一个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传来:“快到了。”随后便挂断了电话,那简短的回应让程宇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又过了好一会儿,车还是不见踪影。程宇皱着眉头,心中涌起一股疑惑,那声音怎么如此熟悉?他突然想到,这声音竟像极了在美林湖的朋友刘总。可是刘总昨晚才通过电话,明确说今天要去北京,怎么可能会是他开顺风车呢?程宇满心狐疑,再次拨通刘总的电话。
“喂,刘总,你今天不是去北京吗?我刚刚约的顺风车司机声音怎么那么像你啊?”程宇焦急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刘总的爽朗笑声:“哈哈,老弟,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这会儿都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哪有空开顺风车呀。”
程宇这才确定是自己听错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的失望又增添了几分。他不得不取消订单,重新开始约车。等待的过程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终于,又过了好一阵,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开车的是个看起来饱经沧桑的老头,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程宇刚上车,老头就急切地说道:“快,确认一下上车。”程宇依言操作后,老头紧接着抛出了一个难题:“你这一路的高速费可得你全出啊。”
程宇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设置的是不出高速费的,最多出一半,这事先在平台上都讲好的。”
老头一听,瞬间不乐意了,提高音量,带着几分不满地说道:“这么远的路,你就出一半,我这跑一趟不得亏死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程宇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心中愈发焦急。他的眼神不时看向窗外,又看看手表,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在和时间赛跑。最后,他无奈地妥协道:“要不这样,你再约个人,费用咱们一起分摊。”老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宝贵的时间,车子才终于缓缓启动。然而,为了节省成本,老头还是选择了走国道。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车子如波涛中的小船般颠簸得厉害。程宇紧紧抓着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吐出来。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满心焦急,不停地看手表,只盼着能快点到达法院。
好不容易到了法院门口,程宇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焦急的心情,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快步走进法院。在207室,他找到了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律师。律师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让程宇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安。他静静地等待着,每一分钟都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终于轮到他了,程宇满脸期待地递上文件,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律师,您看看我这案子,还有希望吗?”
律师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后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这情况,当时认罪认罚了,现在想要翻案,胜算不大啊。我建议你去找法律援助试试,至于申诉,你得去一楼立案庭写申诉材料。”
程宇一听,眼眶瞬间红了,情绪激动地说道:“律师,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受点罪也就算了,可因为信用卡逾期被起诉判了缓刑,有了案底,这影响到我孩子考军校了,我真是罪该万死!”说着,程宇声音哽咽,难掩痛苦,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我大女儿雨轩,她跟着前妻在陕西,今年高考,一心想考军医。可去年中旬,孩子竟然得了扁桃体肿瘤,做了手术,还得化疗。我这个当父亲的,十多年没见孩子,没养育过她,现在帮不了她,还连累她,我这心里……”程宇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抱头,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律师同情地看着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法律讲证据,你这案子时间隔得太久了,又认罪认罚了,申诉希望确实很渺茫。你可以先自己去荔湾区法院立案试试,我们这边暂时没法受理,就算受理了,那边不立案也没用。”
程宇满心无奈,咒骂了一句:“这不是打官腔嘛!”但他也明白,此刻除了继续努力,别无他法。他只能先离开,去处理农行的事情。因为这两天农行平台升级,关联京东时密码输错,账户被冻结了。
在农行的营业厅里,程宇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与工作人员反复沟通、解释,才终于处理完账户问题。此时,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在附近找了家小店,点了份鸭。可那味道实在难吃,还贵得离谱,他一边吃一边抱怨着今天的倒霉事,心中的烦闷愈发浓烈。
吃完饭,程宇又忙着去派发传单。他穿梭在大街小巷,将一张张传单递到路人手中,每递出一张,都像是在传递着自己对生活的坚持。结束后,他坐地铁去工商银行,几年前的公账被冻结,需要重新办理。在银行里,他和负责人说了半天,好说歹说才申请到一份开户证明。
正准备联系民生银行,那边却打来电话说不用开证明了,带着公章和身份证就行。可程宇这才发现,公章竟然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公章怎么会掉呢?我记得上次去漳浦或者吊塔的时候还带着呢。”程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银行里来回踱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工行负责人提醒他:“你还是赶紧去重新备案,刻个公章吧。”
程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先放下银行的事,又骑着单车去法院。在立案厅,工作人员告诉他:“你这是刑事案件,要去二楼诉讼服务中心。”到了诉讼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却又说:“不是跟你说去找207的律师吗?”
程宇委屈地解释:“我上午去过了,他让我来法院,法院又让我去立案庭,立案庭又叫我回来找您。”
工作人员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缓刑都结束这么久了才来申诉,难度很大啊。你先写一份申诉材料吧,找律师写。”
程宇苦着脸说:“律师不受理啊。”
工作人员摆摆手:“不受理你就自己手写一份,网上百度个格式,弄好了直接交过来。”
程宇想了想,觉得这样匆匆忙忙在手机上弄肯定不行,还是决定先回去,下次再来。
从法院出来,程宇满心疲惫,他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生活的重压。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是认识十多年的瓦蓝打来的。
“喂,程宇,你在哪呢?我这边有个事儿,想找你聊聊。”瓦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程宇有气无力地说:“我这正忙着呢,一堆烦心事,真没心情。”
瓦蓝却不依不饶:“你可一定要来啊,我还叫了陈宝宇,他从武汉过来的,特意来跟你交流交流,咱们好久没聚了。”
程宇犹豫了一下,问道:“到底啥事啊?我最近真的忙得焦头烂额。”
瓦蓝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参与丐帮的事儿,陈宝宇刚从丐帮学习回来,说不定能给我指条明路,你也来听听呗。”
程宇想起瓦蓝这十多年来一直对丐帮的事情充满热情,虽然自己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念及多年的交情,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程宇又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还得去找张鹏把以前给孩子的衣服拿走,那些衣服在张鹏那里滞留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另外,还要去花都签约取美团外卖的车,这可是关乎生计的大事,绝不能耽误。他的生活就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程宇先来到了和瓦蓝、陈宝宇约定的地点。一见面,瓦蓝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陈宝宇说道:“宝宇,快给我们讲讲,丐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想加入,可就是摸不着门道。”
陈宝宇笑了笑,喝了口水,缓缓说道:“丐帮啊,那规矩可多了去了。这次我去学习,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他们有自己独特的等级制度,从最底层的小乞丐,到各个区域的堂主,晋升可不容易。而且,他们的生存之道也很讲究,不是单纯的乞讨,还有各种互帮互助的机制。”
瓦蓝听得眼睛放光,不停地追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加入呢?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办法?”
陈宝宇思索了一下说:“首先,你得找到当地丐帮的联络人,表明你的诚意和决心。然后,得通过他们的一些考验,比如对丐帮规矩的熟悉程度,还有在困难面前的应变能力。”
程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他心里虽然还惦记着自己的那些事,但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交流结束后,程宇告别了瓦蓝和陈宝宇,马不停蹄地赶往张鹏那里。
到了张鹏家,张鹏热情地迎了出来:“程宇,你可算来了,这些衣服我都帮你好好收着呢,就等你来拿。”
程宇感激地说:“太感谢你了,张鹏,要不是你帮忙,我都不知道这些衣服该怎么办。”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把衣服整理好。程宇看着这些承载着回忆的衣服,心中感慨万千。
从张鹏家出来,程宇又朝着花都赶去。签约取美团外卖车的过程并不顺利,合同条款、车辆状况等问题,让他和相关负责人反复沟通、协商。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终于完成了签约,拿到了车。
此时,天色已晚,城市的霓虹灯纷纷亮起。程宇望着手中的车钥匙,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的波折,申诉的渺茫、生活琐事的困扰,都让他感到身心俱疲。但他知道,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清白,他不能放弃。未来的路还很长,那些未解决的事情,也许还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切挑战。他骑上美团外卖车,消失在夜色中,身影虽显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