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束言谨小慎微的坐在一个角落,双手摆放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生怕顾夫人和他说话。
好似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顾夫人虽然看起来风风火火,难得的是还很细心。
一个眼神都没给束言。
束言坚持了一会儿, 见顾夫人不理会他,暗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长安啊,听说你受伤了?伤哪了?看大夫了没有?”
顾夫人说着就开始小心翼翼上手,扯着束长安的衣衫查看。
手刚触到布料,又开始不满了:“这料子太糙了,回头赶紧将我送你的衣裳穿上!”
束长安微笑点头。
虽然顾夫人的关心,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能感受到顾夫人的好意。
也尽可能的给予她回复:“好,回去我就换上。”
然后将自己肩头露出来,“小伤,已经包扎过了,没事的。”
她皮肤白皙,肩头纤瘦圆润,如同上好的瓷器。
伤口落在这样的肩头,虽然已经包扎过了, 还是令人心生怜惜。
顾夫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这是重楼让我给你带来的药,以前皇上赏的。”
皇上御赐的东西。
束长安连忙推辞:“不用, 小伤,已经敷过药了。”
顾夫人将药瓶塞进束长安手里:“那孩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束长安看着手心的药瓶,抿了抿唇:“好。”
她决定,原谅顾九渊拿她符纸擦屁股的事儿了。
毕竟,这瓶药,看上去价值不菲。
“阿言啊,”顾夫人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束言。
束言整个人吓得一哆嗦:“顾顾顾夫人……”
“唉……”顾夫人长叹一声:“你这孩子,真是被杜氏给毁了,当年你娘和束国年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瞧出那杜氏是个心怀鬼胎的。”
说着,顾夫人又气起来了,对杜氏,对束国年恨的咬牙切齿。
朱蕴死后,对身后事曾有交代。
束家祖坟不在京城, 她不想一个人回老家,孤孤单单的,一只鬼都不认识。
所以,束国年就将她葬在了城外十里的一处农田边。
每个季节,都能看到辛勤劳作的百姓,路边还有野花为伴。
不知为何,随着马车逐渐驶入农田。
束长安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呼吸困难。
束言也开始咳嗽。
一开始只是掩饰之下的轻咳。
逐渐的,开始难掩,歇斯底里的咳。
最后竟然咳出了血。
坐在车辕上的顾府丫鬟觉得不对,掀开车帘询问:“夫人,您没事吧?”
顾夫人面色难看的紧,眼瞅着两个孩子面色越来越白。
她正色问道:“是你娘的坟,有问题吗?”
束长安深吸一口气,才道:“之前见二哥身染恶疾,只是怀疑,如今……可以确定, 我娘的坟,确实有问题!”
“我每年清明都来祭拜你娘, 从未出现过你们这种情况。”顾夫人声音沉了下去:“要不要回京寻大夫?”
“不用!”束长安摆摆手,“如此看来,我娘的坟,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而是被人动了手脚,只伤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