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躲了一会儿，听到于医生和宋扬离去的脚步声，才又转回食堂里。
有种预感，于医生找不到他，十有八九会在一个他必然会去的地方等着，那个地方就是宿舍。
既然如此，那就在食堂里多停一会儿吧。
“同志，你这儿有没有床？”他走过去问炊事员，“我想在你这儿睡会儿。”
炊事员笑着问：“你去招待所不行吗？那儿的条件可比我的宿舍强多了。”
“不行，宿舍里有个非常讨厌的家伙，不想看见他。”
炊事员指了指食堂的另一边说：“一直走，看见那个门没有？进去，右手边的下铺是我的，去那儿睡吧。”
他道了声谢，就去了宿舍。
如果不是有重要事情，于医生是不会跑一千公里来找他的。
躺在床上，他把于医生可能的来意都想了一遍。
第一个是希望他能够配合进行实验，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因为上次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实验根本不具备可靠性，因为他完全有可能故意造假。
第二个是想就陆华父子被杀一事问罪，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他们两个是多年的好友，而且据他所知，两人都是搞关系的好手，于医生的关系应该有很多出自陆华。
第三个……如果是像宋扬一样招揽，他的咖位还不够大。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岛上的事情？
岛上的事情，没错，这是最有可能的。
A.2型感染者已经遍地都是，岛上随便抓几个人，就得有一个是A.2型。如果为了这事儿追到南兴市，完全不值得。
那么是因为A.1型？
他浑身一个激灵，如果猜测属实的话，那就是李牧和屈燕暴露了。
只有他一个A.1型时，于医生的研究工作无法进行，但如果有了三个人，那麻烦就大了。
细想又不太可能，如果他能找到李牧，那也一定能找到屈燕，两个人应该足够了——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想从自己这儿探听李牧的下落。
这时，他听见远远的地方传来脚步声，那声音跟于医生和宋扬离开时一模一样，是他们找来了。
接下来就是跟炊事员打听他的去向，炊事员没有隐瞒，说他在自己的宿舍里。
既然已经推测过对方的来意，那应对方案也很快就想好了，不怕于医生跟他玩心眼。
于医生推开了门，看见正在睡觉的他。
“别装了，知道我们要来，还不赶紧起来接客？”于医生带着笑意说。
他半睁开眼，看了看于医生的脸，就又闭上了眼。
已经几天没看见他了，还是忍不住想要挥一拳过去，打掉他几颗门牙。
“有话说，有屁放。”
“我们在岛上发现了几个跟你情况类似的人，所以现在你不是独一无二了……”
“那恭喜你，今后可以不用来烦我了吧？”他非常淡定，就像毫不关心一样，免得自己的思维影响到于医生。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希望你回岛上协助做几个实验。你也知道，以前没有对照组，但现在有了，对你所做的实验就非常有意义了。”
“都世界末日了，到处都是疫情，就别跟我提你那什么破实验了，我对生物学没兴趣。”他翻了个身，把脸朝向里面，“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愿意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屎。”
于医生难得的怒了一下，但马上就又冷静下来。
他想起陆华对王笑磊的评价，一个没有背景的底层的小垃圾，确实非常贴切。
这种人对上位者有两种态度，要么是极度的谄媚，以求取以后的进步。
要么就是极度的不屑，试图通过对强者的侮辱，找回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
王笑磊明显属于第二种。
这种小人物，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像王笑磊这样根本不屑于理会他的，就是太过极端，对付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陆华父子的事情，我想你或许需要给我一个说法。”于医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定要让他心虚才行，“监控拍到了那天你在附近活动，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给你根毛，有能耐把我抓起来，没能耐就别在这跟只苍蝇一样嗡嗡叫，不知道你自己跟条狗一样讨人厌吗？”
“小子，你给我说话客气点！”于医生终于被他惹火了，“如果我追究这个事情，根本就用不着警方，随便找几个人就能把整的半死！”
“宋扬，送客，我不想跟这个狗娘养的废话。”
宋扬尴尬的看了于医生一眼，王笑磊把他当手下使唤，问题是他还真不能不听，因为如果不是他强行带他来这儿，于医生根本就见不到他。
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他，就算要收拾他，也得等他明天离开军营后再说。
“于医生，请回吧，笑磊是我们这儿的功臣，一次协助击灭外国雇佣兵，一次处理十万余人的邪教。他要是被你们给搞了，你想想长者会怎么说吧。”
这是一种软性的威胁，但也正是于医生无法抗拒的理由，没有任何一个所谓的“关系”敢于碰触这一层级的事件。
那一张照片，初时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体制外的人可能没有用处，但对他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尚方宝剑。
“好吧，那我最后说一句，我们已经锁定了青龙的位置，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眼见王笑磊软硬不吃，于医生只能把最具杀伤力的威胁拿出来，“如果想知道他后续的情况，明天来找我。”
于医生似乎也知道了怎样隐藏自己的思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王笑磊并没有发现他在撒谎。
但明知如此，他也没有思考任何事情，现在不管是思考李牧还是屈燕的事情，都会给他们造成麻烦。
即使要了解岛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现在。
说完这些后，于医生也不再迟疑，起身向外面走去。
几分钟后，宋扬送于医生走远，又回到了宿舍。
“笑磊，你在想什么？”宋扬问。
“你的手机在吗，我用一下。”
宋扬从兜里掏出来给他。
于医生说的是“青龙”，而不是“李牧”，说明于医生不一定知道李牧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不如试探一下。
他拨了个电话号码，想要按下通话键时，却又犹豫了起来。
用宋扬的电话会不会有些冒失？
“不打了吗？”宋扬问。
他把已经输好的手机号码删掉，还给了宋扬：“随后再说吧。”
“对了，还有个事儿，老何把你的电车给送来了，如果决定要走，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取车。”
2050-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