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试着反抗过，在林漠骁用撕碎的衬衫布料绑住她的手腕和脚腕时。
她踹他下三路，咬他的手背，咬出深深牙印，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的手背冒出。
“你这是绑架。”她冷冷地看他擦掉手上的血，从抽屉里拿出一卷胶带，封住她的嘴。
林漠骁漫不经心对答：“嗯，罪加一等，数罪并罚。”
她没明白，像一只行动不便的蚕宝宝蠕动身躯，行动不便，无可奈何。
上车前，林漠骁走出去，喊来房间里的所有人，给了一沓现金分散，遣散众人，只有刘叔欲言又止，林漠骁淡淡警告他：“拿了钱就滚。”
秦芷被他抱起走出书房，只有一双眼睛嘀哩咕噜地转动。
她第一次见这辆车，锃亮崭新的黑色路虎。
挂着临时牌照，林漠骁动作温柔地把她放在副驾驶，披给她一件自己的外套。
像是看出她紧皱眉间的疑问，他伸出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噙着笑捏了捏她的脸。
“新买的，它也等你很久了。”
秦芷蓦地瞪大眼睛。
林漠骁早就预谋好了，他不是一时兴起，他甚至为今天的发生提前买了一辆方便绑架的车。
他简直……丧心病狂。
林漠骁起身回家拿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一些水和她喜欢吃的零食，还有那只泰迪熊。
秦芷冷漠地看着后视镜里忙碌的林漠骁，他是想直接带她出地球么？
不然到哪都会被斯慎明找到，她笃定。
他换了一身衣服，灰色休闲装，外套套了一件黑色夹克，肩宽腿长，姿态不羁。
还洗了一把脸，顿时看起来精神抖擞，一点没有刚才剑拔弩张的阴森气息。
像带着妹妹去郊游。
他侧身起来给她系上安全带，离得近了，秦芷发现他脸上的肿还是挺明显的。
凌乱的几个指痕在冷水刺激下显得清晰深刻，秦芷从喉中冷哼一声。
两边俊脸都不太对称，她想给他另一张脸也来一下。
她挣扎着，呜呜渣渣，林漠骁瞥她一眼，发动引擎：“困了就睡会。”
她哪里看起来困了？
但她还是逐渐平息下来，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熟悉风景，秦芷心里快速地琢磨着斯慎明发没发觉自己消失的事情。
想着，林漠骁突然伸手从兜里拿出她的手机，递到她眼前晃了晃。
“几十个未接来电。”林漠骁说：“聒噪。”
“……”她模糊地发出几个音节，全在骂他。
林漠骁边开车边尝试着解锁密码，试了她的生日，不对。
斯慎明的生日，也不对。
他把手机拿到她脸前，尝试面容解锁，秦芷不配合，紧闭双眼。
林漠骁兴致缺缺地拿回来，随手输了自己的生日，就和她差一天。
当然也不对。
手机锁定一分钟。
秦芷斜眼瞧着，非常不屑地冷哼一声。
自恋到这种程度也是罕见。
她就算用2580当密码，都不会用他的生日。
林漠骁瞟她一眼，看出她的嘲讽，倒也没在意，打开窗户，把手机扔出去。
车速很快，手机摔在马路旁的绿化带，瞬间四分五裂。
秦芷猛地坐起身，怒瞪他，林漠骁懒洋洋把她按回去。
“别害我扣分。”
秦芷气得脸红，人都绑了，还在乎那三瓜两枣的分？
车子驶过他们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小山坡，林漠骁抬抬下巴，“记得么，你之前在这滚下来，差点死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秦芷闭着眼不看不听。
这山上和他们同龄的小孩几乎没有，上小学的年纪，他们俩经常迎着寒风，小秦芷跟在哥哥身后，他做什么她就学着做什么。
这个小山坡在多年前还很陡，周围是一片空地，光秃秃的，夏天也不见开花。几乎没有人来这，林漠骁最喜欢爬上去，滑下来。
玩得满身灰尘，回家少不了被林芷静骂，边骂边玩，林漠骁改不了，但也不想天天挨骂，于是他命令自己的跟班也必须滑。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挨骂。
秦芷非常乐意地答应了。
以前林漠骁总是让她在旁边看，欣赏他的勇猛，但这天林漠骁忽然拍拍屁股上的灰，指着将近九十度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土坡让她爬。
短胳膊短腿的哪能爬上去，于是林漠骁不情不愿让她踩在自己肩上，用力把人送了上去。
结果就是一个倒栽葱摔了下来。
林漠骁记得自己当时心情很复杂，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如此蠢笨，站着站着都能摔下来。
也记得她当时哭得有多撕心裂肺。
大腿被枯枝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秦芷叫唤着自己要死了，林漠骁沉默地把她背回家。
然后狠狠挨了顿揍。
他想着想着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她的哭声犹在耳边。
后来她在他面前哭了无数次，却再也没有像那样撕心裂肺的，袒露心扉的哭，她哭得越来越克制，隐忍，好像他伤她有多深似的。
秦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祈祷着斯慎明能赶快发现，来救自己。
唇边的胶带忽然被撕开，秦芷被撕扯地尖叫一声。
回过神，她开始叫喊救命，一声比一声高，被绑着的两手在座椅间蹭出红痕。
林漠骁无动于衷地听着她喊，叫破喉咙，直到把自己喊累了，嗓音开始嘶哑。
“喂，我们去哪啊？”
她垂头丧气地停下呼喊，这条路别说人了，连车都见不到几辆。
指望有人听到还不如指望自己跳车逃跑。
林漠骁：“杀人抛尸。”
秦芷抿了抿唇：“哦。”
林漠骁斜她一眼，见她默默扭头看窗外风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要真想这么做就好了。
他懒得再说话，神色恹恹，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侧脸凌厉锋锐。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新车独有的皮质气味，秦芷忽然命令他：“把音乐打开。”
林漠骁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顿了一下，眸光微闪，脸更是阴沉。
指尖轻触屏幕，温和舒缓的音乐淌了出来。